奔驰而去的白骆驼,扬起一阵尘土,隐约可见上面是五个白衣人,看背影年纪都不大,并非欧阳锋。若有欧阳锋,他也不可能认不出黄药师。
黄药师也注意到了白骆驼,他疑惑地回望了沈梦昔一眼,两人神情都有些凝重。
黄昏时分,他们在孟源村附近的唯一一家客栈落脚,刚一进去,就见院中拴着五头白骆驼,一个伙计正给它们饮水喂食。
黄药师微微皱了眉头,下了马,冯默风立刻过去接过缰绳,武眠风也将马车赶入客栈,又去扶抱着蓉儿的沈梦昔下车。
客栈内跑出一个伙计来,热情地迎他们进去,客栈大堂里有两桌客人,正在喝酒,见他们一行人进来,都立刻止住了声音,默默低头吃饭。
他们一行五人,马车豪华,穿着讲究,武眠风和冯默风手上提着几大包行李,腰间还配着宝剑,加上黄药师气度不凡,不言不语往那儿一站,就让伙计双腿打战。
客栈掌柜佝偻着身子,连声道歉,“小店只有一间上房,已经被贵客住了,几位贵客还请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啊!如今天色已晚,小的给几位腾出最好的二等房来如何?”
这小客栈能有什么上房,沈梦昔心里想笑。“普通客房也一样,让他们把饭食送过去。”沈梦昔对武眠风说道。
黄药师根本谁都不看,也不说话。
武眠风迅速办理了住宿手续,将行李抬入房中,又去照顾马匹。
掌柜的承诺的最好的二等房,十分简陋,屋内是吱嘎作响的地板,屋角一张陈旧的木床,也是吱嘎作响,床边是一个窗子,外面就是客栈后院。
客房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是一套茶具和油灯,桌下放着四个圆凳,好在房间倒还洁净。
沈梦昔拿出自带的床单被褥,也给了冯默风一套,让他去布置他和武眠风的房间。
将将布置好,客栈送来饭菜,这下,连最不挑剔的武眠风都皱眉了,腌肉,咸蛋、豆干,炊饼,还有一盆萝卜丝汤。
不用问,好食材肯定都被白驼山的人点了。
沈梦昔一拍手,从行李堆里,翻出一个铜锅,又取了冯家送的香菇木耳、豆皮粉条,以及下午冯默风打的野兔,还跟伙计要了些生姜土豆萝卜,一股脑在铜锅里炖了。
屋子里烧了炭火,沈梦昔就将窗子欠了个缝,流通空气。
很快房间里香气四溢,沈梦昔给蓉儿夹了两小块兔肉,又扔了几根辣椒进去,实则偷偷放了一块火锅底料,她又亲手调了麻油麻酱,——这几年都没吃火锅,在这初春余寒中,真是特别怀念呢。
虽然做法极不正宗,但麻辣鲜香的味道弥漫开来,还是让人垂涎欲滴,连蓉儿都频频吸着小鼻子。
最初武眠风和冯默风还有些拘谨,与师父同桌吃饭,不敢伸筷子夹菜,还得沈梦昔给他们布菜,吃到后来,酣畅淋漓的两个少年张开嘴巴,大口呼气,手上却还不停地夹菜,逗得蓉儿也咯咯地笑,她吃不了辣,碗里是用煤炉子单独蒸的鸡蛋羹,还有一小块山药糕,她用的是一柄小银勺,使用熟练,吃得很仔细,胸前围嘴上干干净净。
黄药师先是嫌弃吃食粗俗,非常勉强地吃了几口,却也没放下筷子,一直慢慢地优雅地吃着。
他扭头笑看女儿一会儿右手,一会儿了左手的用勺子,“这才几天,见了你娘就什么都会了?”转头又对沈梦昔说,“我们刚出桃花岛时,蓉儿跟着我吃了些苦头,我不会照顾她,又没带奶娘,她经常饿得哭,喂她吃饭,有几次还吐了出来,逼得我还跟村里的几个妇人讨过奶水。”
沈梦昔闻言摸摸蓉儿的发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