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我四岁时候死了,我爸在我十岁时候死了,我跟着我奶,在我大爷家住了三年年,后来我奶也死了,我又到了我大姑家、二姑家,现在是住的是我二舅家。”
沈梦昔咋舌,这样的孩子,恐怕会被嫌弃命硬吧。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你上了几年学啊?”
“上到初一,我大姑不让念了。我大姑脾气不好,天天骂人,还总打我,我二姑倒是不打,但是不给我饭吃.......”杨霞沉浸在抱怨中,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沈梦昔打断她,看看她的肚子,想问孩子是怎么回事,转念又问,“那你是怎么认识兵子哥的?”
“我二舅家住在宏源公司不远,韩兵经常到我二舅家小卖店买啤酒,就认识了。”杨霞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
“哦,是这样啊。”
“那时候,他帮过一个被劫道的女的,那人抢了一个金戒指,撸得那女的手指头都秃噜皮了,女的喊人,韩兵就追上去了,一直追了四条街,那人累吐了,跪地求饶,到底让韩兵给送派出所去了。我们那片儿都知道韩兵厉害,没人敢惹他。”
沈梦昔听着杨霞东一句西一句地讲着,她这想杨霞对韩兵的感情,到底属于哪一种。
“我主动找的韩兵,我,我到运输公司找的他,我织了一双毛手套给他。公司的人就开玩笑说我是她对象,一来二去,韩兵也就认了。”杨霞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急于倾诉。
司机忽然将车在路边停下,“我下车抽根儿烟,有点困。”
说完他就下车了,后面的卡车也跟着停下了,几个男人站在路边抽烟聊天。
杨霞忽然双手捂脸,呜咽道:“孩子,是我二舅家,表哥的,我二舅家房子小,我跟表哥表弟表妹都睡一个炕上,他趁我睡着了欺负我,我不敢说,谁都不敢说。我二舅母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沈梦昔惊呆了。
“我就想赶紧找个对象,人家要着孩子我就生,不要就让他带去我把孩子打了。”杨霞抹了一把眼泪,沈梦昔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又把剩下的塞给她。
杨霞擦完眼泪,又使劲擤了擤鼻涕。
沈梦昔又赶紧拿出一个纸袋来,让她放垃圾。
她有些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发,这个女孩从小失怙,大概根本没人教她如何保护自己吧。
杨霞感受到她的善意,抬起头来,索性一吐为快,“我九岁那年,住在我大爷家,邻居有个老头不是个东西,总是给我烧土豆吃,完了就在我身上摸摸索索,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老王八蛋!”杨霞咬牙切齿地骂。
看着沈梦昔惊讶又同情的神情,又说:“我命不好,我二姑天天骂我克父克母克奶奶,怕我也克死她,就想把我许配给不要嫁妆的一个老光棍,我就跑到我二舅家了。韩兵蹲过监狱,没人跟他搞对象,我不嫌弃他。他脾气急,但人好,他妈他爸也好。”
沈梦昔无语,你这是欺负好人啊!
“韩兵是好人,他没碰过我,我让他碰他都不碰。”杨霞低头说:“你都能看出我有孩子了,肯定知道啥是碰吧。”
沈梦昔哭笑不得地点头。
“我是真想跟韩兵好好过日子,他如果碰了我,我就说孩子是他的,以后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就是了。但他说结婚前不碰我,他妈那天都准备让我俩住后屋了,后来让你给说破了!”
“所以你挺恨我?”
“可不是的!韩兵知道我怀了孩子跟他处对象,他指定不能要我了!”
“纸包不住火,他以后知道了更饶不了你。”
“唉,也是。我奶说我命苦,我也是真命苦。找对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十八岁那年,处了个对象,他妈死活不同意,后来黄了,二十岁又处了一个,结果他淹死了,现在这个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