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德勾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刚才肖建德亲眼目睹了,她是怎么收拾那些混混的,现在被她追问心里有点害怕。
肖建德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跟你说错了我爸爸的地址。”
乔婉婉早就猜到了,不过也没有拆穿,笑着问:“幸好你想起来了。”
“嗯,我爸爸中途换过劳改的地方,我差点忘记。”
乔婉婉没有接话,走进邮政局寄信。
肖建德忙跟上去,乔婉婉买了牛皮纸信封跟邮票,转身让他在信封上把地址写上去。
肖家两兄弟在爸爸没有被打成右派之前,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两兄弟也上过学。
肖建德拿起绑着绳子的笔,趴在桌子上,写下他爸爸的地址。
乔婉婉看了眼信上的地址,居然就在她乡下老家附近。
那个村是出了名的穷,再加上他爸爸是老右,在那里怕是过得很惨。
想到这里,她在寄信的时候,又给肖建德爸爸寄了一百元过去。
肖建德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
他心中顿时涌起复杂的情绪。
想不明白,乔婉婉为什么要给他爸爸寄钱,就连奶奶,爸爸的亲生妈妈,在知道爸爸被打成右派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破口大骂,恨不得立马划清界限。
他跟哥哥,更是成为了他们的耻辱,恨不得他们马上就死,生怕被连累。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一个可能,“你认识我爸爸?”
乔婉婉摇头:“不认识,但我知道你爸爸,跟你说的一样,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官。他不该过得那么惨。”
肖建德愣住了,眼眶逐渐泛红,浮现起水光。
乔婉婉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
“在这之前,没有一个人说过这话,你是第一个。”肖建德勾头,裹着衣袖擦眼泪。
乔婉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他哭泣的样子,叹了口气。
肖建德终究只是个脆弱,需要呵护的孩子。
“你放心,你爸爸很快就会沉冤昭雪的。”
“为什么?”
肖建德抬起含泪的眼睛,看向乔婉婉,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更有力的话。
“因为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所以,我们做人做事,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话不但回答了他的问题,也算是在间接暗示他,应该把金项链拿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肖建德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却并没有马上坦白的意思。
乔婉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对待孩子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
“我们现在去供销社,给你还有小山买几套换洗的衣服,过两天找到学校了,可不能穿得这么邋里邋遢地去上学,会被别人笑话的。”
虽然空间里时间过得慢,但她要赶在周末之前,做好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的衣服,又答应了要给女干事江美琴,给她做大衣。
根本忙不过来,只能破费给他们几兄弟买衣服了。
肖建德攥了攥口袋里的金项链,朝四周一看,见没有人,压低声音对乔婉婉说:“你对我们再好也没有用,我们不会跟你一起做犯法的事情。”
“是吗?”乔婉婉勾了下头发,樱红的唇勾起抹冷笑,“偷东西不算是违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