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踩在了枯树叶上。
他手里的子/弹不多,顾宴期的第一反应是跃起掐断来人的脖子,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看似毫无防备的,个子似乎也不高的人虚晃一下,伸手,摸到了他腰后的枪套,轻轻一勾。
变故发生的太快,还来不及反应,顾宴期腰上的枪就被顺走。
祥云街的夜漫长,一望无际。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所有感官都被加倍放大。
同时,枪支上膛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刺目的光芒从远处划过。
只一眼。
顾宴期的瞳孔遽然放大,来人似乎也怔了一下。
“砰——”的一声,他夺过傅枝手里的左轮,对着不远处的光亮开了一枪。
手电筒从对方手里滚落,男人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傅枝!”
顾宴期一把拽过来人,用枯木做掩护,按着来人半蹲着,面色一沉,“你他妈的疯了!连这种地方都敢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他整个人都处在暴怒之中,“你还嫌场面不够乱,又来添什么乱!”
借助傅枝手机里微弱的蓝光,顾宴期双目赤红,他扯住傅枝的胳膊,声音沙哑到被沙粒抹过的山丘,“走——”
“走不了。”
“我送你!”他又压着语气低喊了一声,“走!”
傅枝挥开他的手,眸色平淡,拿出酒精,消毒棉,声音平淡,一字一顿道:“你不清楚吗?这种情况,怎么走?”
整个山头现在都被对方控制,好近不好出,数不清楚的人手和武器,他们现在走去哪里都是瓮中之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片刻的沉默,只有小刀划过伤口,取出子弹,纱布缠绕在伤口上的声音。
“我要找厉南礼。”傅枝说,她用衣服简单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坚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顾宴期闭了闭眼睛,睁开,面容复杂。
“我和他走散了,傅枝,你听清楚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包围我们的是m国的雇佣兵,和我一起走散的四个人都死了,对方派了不少人抓我。”
但是他只有一个人。
当然,这是曾经,现在又多了个老弱妇孺的个体。
顾宴期从衣服里拿出来一把左轮,“我救不了你,当然,在我死之前,我会保护你,可你看见了,你只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傅枝抬眸看他。
“装子/弹,上弹/夹,拉枪栓,瞄准,扣扳机,开枪。”顾宴期在傅枝面前把全部过程演示了一遍,他往光影明亮的方向指了下,“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傅枝去拿顾宴期递来的左轮。
顾宴期好像还不放心,死死地捏着枪,“时间不多了,你学会了吗?”
傅枝一把将左轮扯到手边。
力道大的顾宴期直接一个踉跄往傅枝怀里扑去。
傅枝起身躲过。
顾宴期摔到地上,疼到六亲不认。
“草。”
他又爆了声粗口,皱眉,起身,虽然觉得傅枝没脑子,添乱,但大抵她是唯一一个赶来找厉南礼的。
他自觉他过于残忍,“如果你做不到,也可以选择在原地等我,我要是能侥幸去到内围,让刘觅他们带人护送你冲出去,但不出意外的话,我死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