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就这样,只要她受一点点小伤,他就会心疼得先自己哭起来。
明明她没事,他却把自己哭成了一个小雨水精。
信阳公主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疼了,娘没事。”
那句“娘”一出口,两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了。
庄太后:突然觉得哀家在这里有点多余……
庄太后默默地起身离开,临走时不忘端走了桌上的蜜饯。
果然,这个特殊的时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把蜜饯顺走了!
然而她刚来到门口,与刚从医馆回来的顾娇碰上了。
被打劫了蜜饯的庄太后:“……”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其实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就没什么好再去遮遮掩掩的了。
信阳公主哽咽地笑了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说道:“萧依。”
“什么?”萧六郎一脸困惑,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还有,萧一是什么?有龙一还有萧一吗?
“馨香有依的依。”信阳公主笑着说,她眸中含着泪,唇角却挂着笑,“怀孕时我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如果是个女儿,就叫萧依。”
萧六郎喃喃:“降格无象,馨香有依。”
“没错。”信阳公主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是儿子呢,就叫萧珩吗?”
这不是废话?
他不就叫萧珩吗?
早已准备好的名字,何必多此一问?
萧六郎眸光暗下来。
“不是。”信阳公主却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儿子,打算叫他萧庆。”
萧六郎问道:“圣祚无疆,庆传乐章的庆吗?”
信阳公主笑了笑:“被你这么一说,这名字倒也没那么普通了。”
萧六郎没理解信阳公主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一开始她打算给儿子取个普通的名字?
信阳公主接着道:“我长命锁都打好了,然后他没了。”
这是十八年来,信阳公主第一次如此坦荡地谈起儿子的去世。
不知怎的,她忽然释然了,说出来后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信阳公主拭去眼角的泪水,抬手抚上他脸颊,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哽咽而郑重地说:“萧珩是萧珩,萧庆是萧庆,我从来没有把你们混淆过。你没有抢走他的人生,萧珩的人生就是你自己的人生,我很清楚你是萧珩,一直都清楚。”
并且一直深爱着。
萧六郎心底酸酸涩涩的情绪涌动,他紧张地拽紧了手,眼眶发红,眼底水光闪动,喉头胀痛地说:“我是……萧珩?”
信阳公主双手捧着他脸颊,含泪微笑:“是,你是萧珩,是我的孩子。”
他遗失的名字,终于又找回来了。
他是萧珩。
是娘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