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绳已经戴好了,然而萧六郎托着她手腕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她轻盈的皓腕落在自己掌心,柔软得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地揉捏。
这一截雪白细腻的小皓腕在他的胸腔燃起了一团烈焰,烧得他血气翻涌。
若在一年前,萧六郎一定立马放开了,可如今他放不开。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也没去过不该去的地方,可偶尔冯林会在他与林成业面前谈起一起男人之间的话题。
他知道男人会有这样的心思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不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思只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还是他真的对她——
“好看吗?”顾娇歪着脑袋看向他。
猝不及防对上他眼神,萧六郎有种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的慌乱,他喉头滑动了一下,忙松开了她的手:“好看!”
顾娇抬起自己的左手腕,右手轻轻拨弄着红绳上的小玉石:“我也觉得好看!”
萧六郎见她是真喜欢,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
随后萧六郎就看见她转过身,将一桌子首饰收了起来,那些首饰随便拿出一样都比这根红绳贵重,可她只戴了他送的。
萧六郎的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动容。
顾娇将盒子盖好之后拉开柜门,打算放进最高的那一层抽屉,结果却发现自己太矮了够不着。
萧六郎走了过来,打算帮她放上去,不料她竟原地一蹦,将盒子放好了。
放完顾娇才看到萧六郎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蹦起来将盒子扫了下来:“哎呀,我没放稳!”
萧六郎:“……”
萧六郎将盒子放上去。
他个子高,胳膊长,不费吹灰之力将盒子放在了很深很深的里层。
萧六郎不知道的是,当顾娇仰头看着他做这一切时,心底也是有被惊到的。
她明明记得刚搬来碧水胡同的时候,他还够不着这里,身上也只有青涩的少年气。
可方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成年男子的魅力与气息。
其实不止萧六郎这么认为,就连顾娇都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叼回来的狼崽长大了。
西屋的床还没修好,萧六郎今晚依旧歇在东屋。
顾娇依旧是挨着枕头便睡着了,萧六郎没这么快入睡,他躺在顾娇身边,在脑子里算了一会儿祖率。
忽然,一条小胳膊搭了上来,压在他的胸膛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为了避免擦枪走火,他们最好睡得远远的。
他将她的小胳膊轻轻地拿下去。
可下一秒,她的腿又搭了上来。
萧六郎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将她的腿轻轻地放下去。
可没一会儿,她整个人都压了过来,侧着身子,小脑袋枕在他怀里。
“相公。”
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
萧六郎的手一顿,停止了将她推开的动作,他低头看向她,发现她睡得香甜,方才那一句相公不过是她的一句梦呓。
萧六郎哭笑不得。
不过,梦里都在叫他,是不是说明这丫头对他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她就没在梦里叫过净空不是吗?
“净空。”
顾娇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萧六郎顿时:“……”
……
月黑风高,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沉睡。
然而华清宫内,皇帝却辗转难眠。
“陛下。”魏公公打着灯笼走过来,“您又睡不着了吗?要不要奴才去宣御医?”
皇帝在碧水胡同睡了一晚,之后接连几日都安然入睡,可今晚,他又难以入眠了。
皇帝坐起身来,摆摆手:“不用了,御医的药吃了也没效。”
魏公公道:“那……奴才让御膳房给您做点吃的?”
“朕吃不下。”皇帝走下龙榻,“朕看会儿折子吧。”
魏公公苦口婆心道:“陛下别看了,就算睡不着也躺着吧,好歹是在歇息呀。”
皇帝在书桌后坐下:“躺着睡不着又有什么用?别废话了,把折子拿来。”
“……是。”魏公公无奈应下,亲自去御书房抱了一摞奏折过来。
皇帝捏了捏胀痛的眉心,拿了一本奏折开始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