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旨意是何时到的?”上一个旨意还是催他回京,这一个旨意便是要他主审刺杀一案。不得不说父皇对这边的动静当真是了如指掌。
萧伯鸾对明王的忌惮之事心知肚明,便道:“宁妃娘娘遇刺之时,卑职便让人立刻传讯禀报皇上了。手谕便是今晨送到的。”
“用的鸽子?”明王心细如发。
“卑职传讯回去是用的鸽子,又担心鸽子出岔子,便命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回去。”
“鸽子能这么快?”
自然不能,萧伯鸾从不会将自己陷于孤城之中。赵丏的围城之势,绣使若要带消息出城,只怕就晚了。从京城到杭州,沿途他布置了几十个绣使的接应之处,鸽子,老鹰和马,三箭齐飞,总有一个能提前到京城。
“殿下,卑职不能说。”萧伯鸾做出为难的样子,“事关——”
明王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难为你了。”
这都是极机密的情报渠道,绣使必然不能说。
萧伯鸾又问:“殿下预备如何审理这案子?”
明王捧着暖手炉,侧过身子笑问:“怎么,担心我为难申氏?”
“卑职只想尽快查清此事。”
”伯鸾啊,这是找回兵符的好机会,更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明王叹道,”父皇找兵符多年,申氏偷走了兵符,虽失了记忆,但她背后之人必不会坐以待毙。这次必要深挖其背后之牵连。为了兵符,免不了用刑的。届时,你莫要心疼。”
“卑职并未——”萧伯鸾矢口否认。
“你不要不承认。那次你虽掳了她,她完好无损地回去了。申氏进贡之日你派人去护着,后来你又派人去帮助申氏除了家贼,刚才你心急火燎地想带她离开行宫,桩桩件件,若非我知你是个性情中人,早禀告父皇了。”
萧伯鸾被明王的三言两语彻底震住了。
不知不觉之间,竟真为申小菱做了这么多事。还在她生辰时,将证物当做礼物送了过去。
他忽地想起那夜在梧桐小院里,险些被自己掐死的她,苍白的脸,泛紫的唇,一身残破的衣衫,饶是如此,她的面孔却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她问他:是现在的申小菱有用,还是过去的申小菱有用。
她说他只会杀戮之事,她说他是个屠夫。
他从不觉得当屠夫有何不妥。更何况他有穷尽一生的重要的筹谋,杀一人,杀一百人,一千人又算什么?
但她笑了,那轻蔑的笑容,让他在心底不由地起了一丝动摇。
仿佛是要印证什么,坚持什么。
那一晚,她随着薛石隐离开了,他留下了默娘。
真是这样吗?自己今天匆匆来行宫也是为了她吗?
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泛白,神色十分凝重。
明王见状咳嗽了两声,继续语重心长地道,“你我认识多年,我只劝你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是这么一个背叛你的人。”
萧伯鸾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卑职对她绝无男女之情,殿下尽可放心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