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树觉得今日就是他的荣耀之日。但一定要死得其所!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咬紧牙齿,根本不封自己的命门,拼死一搏,杀招毕现,竟杀了两三人。
突然之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每一个蒙面的和没蒙面的黑衣人都照得惨白,又刷地黑了下来。眼前不见五指,人人都屏息,又胡乱舞着刀剑防身,天空中闷闷作响的雷声一过,他们的眼睛也适应了这黑暗,而知树和活着的两个萧家暗卫已经不见了。
暴雨倾盆,街道上的死尸和血腥味被雨水冲刷着。蒙面黑衣人死伤并不少,这让蒙面黑衣人的头很生气,但下令收拾现场,不可再追。
知树带着两个伤重的暗卫在暴雨中艰难地走着。他们的暗桩并不远,但也觉得那两里路像是走了几年一般。
幸好,黑衣人没有追来。
知树的伤在后背。深可见骨。这么深的伤,“看着很疼!”。
这几年,他每次负伤,耳边都响起田小菱那软软的细细的声音。恍惚之间的,绿裙子的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怜惜看着他,问他疼不疼。声音就在耳边,像是止疼药一般,将他的疼痛舒缓着,将他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熨帖着。
他就快要在声音里睡去或者死去……
不行!
他现在必须醒着、活着!必须告诉主人他昨晚看到的一切。这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倾尽全力地摔摔头,抬起握着剑的手臂,微微用力,扯裂背后的伤口。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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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厮杀和血腥被雨水洗涤得无尘无埃,第二日一早,申府开门扫地的老头儿也没发现半点异样。一看地上全是水,索性连地也不扫了,乐得清闲!
卯时一过,申小菱便醒了。对于昨晚的事情,她毫不知情。心情很好,空气里的雨水气息混合着花香,让她觉得无比的舒服妥帖。
常静带着丫头们来服侍她梳洗。
又唤丫头把竹帘卷起来,撑开窗户。
芷苑的景致恰恰衬了进来。
芷苑里的花草树木皆是申小菱的外婆喜欢的。
院门两侧是两笼细细的孝顺竹,之后是一道拱门,“七姊妹”蔷薇,顺着门往上爬,每一枝上都挂着七朵桃粉色的小花。进了主院,西侧花圃里种着各式香花:栀子、茉莉、夜来香、香水玫瑰一类的。花圃旁立有一株外婆最爱的绿萼梅。
主院东侧是一棵高高的辛夷花树,树下摆着石凳石桌。角落里有一汪水景,贴着白墙青瓦,水边凑了几桩太湖石,石后是两棵翠绿欲滴的芭蕉。
而申小菱的窗外,正是那雨打芭蕉的一景。入夏之后,她特地挂了竹编卷帘。一是遮阳,二是凑个古人的雅趣。
申小菱梳洗之后,让人在议事厅里摆了早膳。邀了瑾娘和段叔边吃边谈。
不过是做玩具,他们轻车熟路,能谈多深?即便是给皇家的,她思索了三天,昨晚她又仔仔细细地思考过方案,已胸有成竹了。所以吃才是重点。这是申小菱的想法。
段叔和瑾娘却不这么认为。段叔负责制作,就是木制的画图,建模,拆模和成型,上漆都是他带着徒弟们做。瑾娘是负责布偶制作的,选料,画图,初稿终稿刺绣,填料都是她带着一帮绣娘完成的。
两人得了要给宫里做玩具的消息,十分紧张,又跃跃欲试。哪里还吃得下桌上的精致点心。
申小菱拍了怕瑾娘的手,说出她思虑再三的想法,两人均是傻了眼。
这样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