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典客只修书一封,由下吏带至此处。”
“大王没有说错,鲍永本人确实不可能降服。”
景丹这些时日算是见识到这个人的死硬了,鲍永有一定能力,曾大破本地的青犊流寇,被北汉封为中阳侯,且衣着朴素,爱护民众兵卒,没有什么可挑剔的点。若是在太平世道,景丹很乐意和鲍永结交,把酒言欢,但如今却兵戈相向……
“各为其主罢了。”
景丹如此想着,让人在土山上,将冯衍的帛信,连同第五伦的许多宣传册子射入长子城中。
冯衍写来的信,是专门针对鲍永的,只说汉时民有七亡而无一得,民有七死而无一生,今人以为汉时一片晏然,以此为由拥护汉帝,实在是荒谬。
而这句话正是鲍永之父所言,被昏聩的汉哀帝下狱,又被王莽处死,杀鲍宣者不独王莽,亦是汉哀、董贤这昏君乱臣,如今反为汉尽忠,岂不谬哉?
又言,北汉自诩正统,然而塞北失陷,不出兵收复,上党被围,不出兵救援。兵威丧尽,国权日损,四方背叛,铜马西侵。刘子舆音信全无,恐怕凶多吉少,就算他还活着,亦是假刘,难道鲍永还要为殉节不成?
而魏王已定三辅,河东、北地从风响应。其事昭昭,日月经天,河海带地,不足以比。
若以上党一郡为敌,这是蚍蜉撼树,早晚事败身危,还请三思!
过了一日,城内射了回信,景丹打开一看,顿时笑了。
“鲍君长说,他与冯衍就此绝交。”
这封信,除却斥责冯衍欺骗朋友,背信弃义,将其骂得狗血淋头外,当真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叫景丹看了都有些喜欢。
“永闻之,委质为臣,无有二心;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是以晏婴临盟,拟以曲戟,不易其辞;谢息守郕,胁以晋、鲁,不丧其邑。”
“大丈夫动则思礼,行则思义,未有背此而身名能全者也!”
“仆虽驽怯,岂苟贪生而畏死之辈!曲戟在颈,不易其心,诚仆志也。”
立场如此坚定,看来不死不休,是免不了了。
看到这,景丹皱起眉来,值得注意的是,鲍永的信中,还透露了一个在景丹看来,颇不可信的消息。
鲍永坚信他侍奉汉帝刘子舆是真正的天子,但刘子舆如今去处成了个迷,有人说他在真定王那边,有人说被赵王软禁,有人说他死了,可鲍永这信中却扬言……
“诸王虽乱政,然吾主已东狩信都,得铜马众数十万附从,号曰‘铜马帝’,不日西驱来救上党,匡复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