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其名字里有一个“巷”字,就可以想象形势,紧靠着黄河南侧河岸,是突兀崛起的一条高崖,在旁边就是南塬塬壁。这条路宽仅数丈,长却有足足15里!当地人称之为暗道,意思是走在其中,不见天日,可见遮天险峻之状。
王常虽然兵力更多,但走到这里后勤也难以为继,颇有些头疼,纵他有再大本领,也不能超越这鬼斧神工的限制,过去与新军交战,他从不关心对面是谁,反正过程、结果都差不多,望风披靡罢了,可现在却憋屈地受阻于斯……
“才过函谷,又遇‘函谷’!敌军将帅是何许人也,眼光当真毒辣!诸君,勿要再将彼辈当新军,吾等,遇到强敌了!”
……
而在潼塬之上,不同于沟壑纵横的河边,上来后却颇为平坦,广袤达十余里,别说几千人,甚至都能盖座关城了!
“往后确实可以在此修一座关隘,以代替已失效的旧函谷啊。”
景丹眼光不错,选此地作为战场,数日之内,他就通过行军、扎营、选退校尉、与兵卒同衣食等一系列“小事”,现在已经成了这五千军队的实际控制者。
“敌军来犯,除非直接攀爬数百丈之土塬,否则只能走黄坂巷,这便是我请将军守好河边窄道的原因。”
景丹与第七彪说了不能主动出击的理由:“邃岸天高,涧道之峡,车不方轨,再加上河东军驻扎在风陵渡对岸,王常敢冒险来击,前阻于将军,南遭我塬上弓弩齐射,北有河东军舟楫死士登岸之迫,进无可进,就算绿林欲‘狭路相逢勇者胜’亦不容易。”
“而若是久拖不决,王常军多达万余,从弘农城运粮过来颇为不易,还可能为河东军所袭,我料他撑不过十天!就得下决心来做出进退取舍了。”
而第五伦在送景丹来时也讲明了,他们的任务不在于歼敌几何,只要挡住王常十天半月,让他这支偏师没了用处,就完成了战略目标。
景丹侃侃而谈:“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
“这潼塬,就是险隘之形也!”
若是第五伦在此,就会说这才不是什么险隘,而是“挂”!
二话不说,将后世潼关所在占了,不是挂是什么?
一来二去,景丹将这场战争讲得极其轻松,看向听得一脸发懵的第七彪笑道:“将军,拥有如此地利,对付敌军,如居闲耳,难道还不是‘小事’么?”
第七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初对景丹非要挑这种山塬备敌不解,现在算是明白了,现在不管王常如何派人过来挑衅,他们都不能怒而出击。
“我明白了,就跟二人斗殴一样,能将其堵在巷子中,抄起砖瓦劈头盖脸砸,岂能放他出到大街上正面对决!”
第七彪不是仁义豪侠,而是恶侠,这一套倒是颇为熟练,欣然接受了这种打法。
但彪哥盯着地形图左看右看,这个过去也经常上山狩猎的家伙,也指出了潼塬的一处致命缺陷。
“景君,这潼南边虽有山脉阻隔,但东西两沟间,却也并非无法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