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8日,武汉解封。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我问同事。
“等通知吧!”他说。
当天下午,几个有物业公司的小区,我们的值守人员开始和社区聘请的工作人员交接。
我们驻守的小区也打开了车行大门外面的临时围挡,但还是不能让车子自己出去,需要等我们复测驾驶员和车上人员体温。
我同事将扫描车牌的摄像头转了个方向,以人工方式操作道闸抬杠。
晚上,我在家门口将一整套消毒流程走完一遍再进到家里面,孩子们已经睡着了,我走到阳台去看我的鸟宝宝们。
看着它们羽翼渐丰满,我想,我得计划她们自立的事了。
第二天清晨,我从冰箱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活葡萄虫。
我把一只鸟宝宝放到花架上的台子上准备喂食。
这次,我没有用筷子夹着虫子喂到它嘴里,而是放在它身旁。
仅仅几分钟,虫子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开始蠕动。
一开始鸟宝宝一直盯着这只虫子,直到虫子动起来,我用筷子扒拉一下虫子,虫子靠近鸟宝宝2厘米,鸟宝宝竟吓得往后一缩。
我哭笑不得:“你还得自立呢!怎么能怕虫子?”我对着它说道。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拿虫子放在旁边,让它们自己学会啄食。
然后再打上一大盆水让它们自己扑闪着翅膀洗澡。
最后在拿刷子逐一清理干净鸟笼,丢掉垫在笼底的报纸。
完成这些,再拿窗帘布整个罩住笼子。
我累了,坐在笼子旁边发呆,楼下的车辆已经多了起来,生活感觉就要恢复正常了。
我想起来了孩子幼儿园老师说的话,我们现在的教育,都是为了分离的教育。
我不喜欢“分离”这两个字,可我们一出生似乎就一直为着分离做准备。尽管我相信,没人愿意分离!
晚班时间到了,我和同事一起到了我们驻守的小区。守候完最后一个回家的人,我突然有点舍不得这个我和同事一起驻守了多天的小区。
我回想起一开始别人的不理解,再到小区的居民们把我们当亲人,当家长一样对待。
我自己感觉我就是这个小区的事妈,哪个家要生孩子,哪个家爱来打听,哪个家有调皮的刚成年的男孩子,哪个家有倔强的老年人……我突然想起了欧阳文正那老头,我一个人去小区里转了一圈,想去碰碰他。
但我转了一圈,竟没有碰到他,我想也许我来完了,他已经回去了。
清晨,晚班结束回到家里,家里的孩子们还没有醒,我又去阳台看我的鸟宝宝们。
揭开窗帘布,清晨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春风,一齐袭来,鸟儿们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我还是夹了两条虫子分别放在它们面前。
一只大一点的鸟宝宝歪着脑袋专注地盯着虫子,试探性地伸嘴准备啄,一次,两次,第三次终于啄到了。
另一只小一点的鸟宝宝看着哥哥/姐姐啄到了,也鼓起勇气一试,竟一次就啄到了。
它俩快速地伸舌将虫子卷进去,然后兴奋地扑闪着翅膀。
“噗呲,噗呲!”它们竟也会飞了。
阳台上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的两只大鸟叽叽喳喳地一直叫着,两只小鸟一蹦一跳地跳到窗户沿上站着。
两只小鸟,又一次伸展着翅膀,我屏住呼吸,静待一个特殊的时刻。
“噗~噗~”
“噗~噗~”
不出所料,两只鸟宝宝终于离开我了!
但是,它们是——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