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沮丧,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可我又不敢逃跑,上一个逃跑牧奴的尸体现在还被挂在一棵树下,如牧民们在狩猎季节风干的猎物一般。我也不想自杀,只能够在这里苦苦的煎熬着,想尽一切办法努力的活下去。夜深了,我依然无法入睡。残缺的月亮发出惨白的光芒照着这个世界,显得更加的凄凉。黑暗中,我再一次无声的嚎啕大哭……
哭过了,没有任何作用,想要活着只能够继续忍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日子过得飞快。从夏营地转移到秋营地,又从秋营地转移到冬营地,我学会了拾粪、捉牛犊哄起春季里的小羊羔……学会了套上犍牛游牧去,我这个医生成了一个地道的牧奴,但是我的身体依然很单薄……
天渐渐地炎热起来,我所经历的第六个夏天再一次来了。草原上毫无遮挡的大地,太阳在上方炙烤着草原上的万物,那经过一个春天疯长的青草,似乎都承受不起太阳的热情,纷纷耷拉着脑袋。
这个时候,部落的牧民们总会在仲夏来临之前,收拾好家什,赶着牛羊,沿着先辈们曾经走过的路线,向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下迁移,来到一处有大片森林与草原交接的地方,那些生长了千百年的树林是夏天最受牧民欢迎的地方。
这里是他们避暑之地,有着大山和森林的保护,这是我唯一能够逃跑的机会。我已经计划了很久,我要遁入这莽莽的森林之中,哪怕是冻死或者饿死在森林里,我也要逃走,哪怕是死去,我不想再做别人的奴隶!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为了方便行文,后面不再使用第一人称)
……
李同如愿以偿的逃出来了,他沿着不知名的河流往下游走,他心中有个信念,只要走到下游的尽头,他就能够看到大海,他就能够辨认出方向。此刻,他的身后牵着两匹马,其中的一匹正是毕力格酋长的座骑。他心中在想,恐怕那位酋长都快疯了吧。
正所谓得意不能忘形!李同刚把水囊放好才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人就陷下去了。他每挣扎一下,脚下的淤泥将他吞没的速度就加快一点。才挣扎了几下。淤泥就埋到了他的腋窝处,每一次呼气,胸腔一缩小,沉重的淤泥就迅速填满空隙。他惊恐地喘了几大口气,淤泥和水不断填实空隙,挤压胸腔,把他紧紧的吸住,现在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毒太阳射出白炽的光,寂静中炙烤着李同。此刻他后悔极了,只怪自己粗心,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进入了一片沼泽地。他太大意了!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下沉。奇怪的是,他现在渐渐的不害怕了,甚至在想,听说沼泽地最适合保存遗体,甚至是万年不化。如果未来有科学家挖到他的骨骸,会不会被他身上的衣服和出土的年代搞疯掉!想到这里,他竟然还有闲暇露出一个笑容。
也许这样解脱也不错,这些年,他实在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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