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不是一向主张韬光养悔,不主动与英国人发生对抗,以避免对方把矛头指向我们吗?”
范阿生对发生的一切忧心忡忡,私下里找到刘福寿,希望能够劝服他收回成命。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现在与英国人撕破脸实着不智。
“阿生,爱德华这一招是明谋,不断压缩我们的生存和腾挪空间,而背后就是万丈悬崖,唉……退无可退啊!”
李福寿长叹了一声,目光看着遥远天际说道;“在这片蛮荒的澳洲大陆,我们被白人的贪婪和敌意包围,想要挣扎出一条生路,必须要痛下决心硬碰下,付出流血牺牲是避免不了的。”
“少爷,我们可以把自己的核心人员收缩回来,这样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没用的,红河山这块牌子刚刚创立,完全靠着一股信心支撑着,是我们凝聚在澳华人的利器,若是就这么任由白人骑到脖子上欺凌羞辱,我们依然做缩头乌龟,一旦口碑崩坏,那么再也树立不起来了,华人从此后就是一盘散沙,只能听任土澳白人的欺凌。”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范阿生的脸色非常难看。
“呵呵呵……这倒不一定。”李福寿展颜一笑,他已经得到州长弗兰克方面的立场回馈,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您的意思是……”范阿生有些不明白。
这年代的华人对鬼佬有一种天生畏惧,特别是向来霸道的英国佬,一言不合就动手,抢人抢粮抢地盘,年年征战,所向披靡。
英法联军发动的鸦片战争,彻底击破了东方神州的天朝上国迷梦,那种深入骨髓的伤痛殷鉴不远,刻印在华人的记忆中。
“阿生,想若要紧跟我的脚步走得更远,今后担负更重要的职司,必须要有开阔性的世界思维,首先要学会英语才能够与鬼佬交流,更加深入的了解他们……”
李福寿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长长的呼出心中的郁结之气,苦笑了一下解释道;
“在这之前,我的思想也走入死胡同了,只看到大英帝国海洋霸权的强大,英国领先世界的的文明和工业科技,却少算了人心。
白人不单纯藐视黑人,也藐视华人,同时也藐视穷白人。
欧洲贵族藐视平民,平民藐视乡下人。
法兰西藐视包括德国在内的中东欧人,德国藐视奥匈帝国,奥匈帝国藐视俄国,俄国人藐视奥斯曼帝国,而英国人则藐视所有欧洲大陆国家,包括他们自己人。
欧洲从来就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大陆,从文化语言到习俗割裂得非常厉害,互相间既交流又疏远,数百年来恩怨纠葛,相爱相杀,即合伙打劫世界又互相提防。
英国人内部同样如此,英国人防范英国人,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这绕口令一样的解释,弄得范阿生满头雾水,神情不解的看着李福寿说道;“属下愚钝,还请少爷明示。”
范阿生是李福寿的绝对心腹,也是最早跟随自己的老人,做事向来勤勉忠心,李福寿难得的耐心解释一番,希望他经历这些后,能够迅速成长起来挑重担。
“虽然都是英国人,但伦敦和坎培拉不是一条心,坎培拉不愿意伦敦手伸到澳洲来,那样必然侵蚀自身利益。
做主人的狗,哪有自己关起门来做山大王舒坦。
同样的道理,各自治领也对坎培拉心怀戒具,不愿他的手伸到自己的盘子里来。
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自制领,同属于大英帝国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属臣,凭什么我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