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敏跳完之后,那个壮年汉子也起身向卢植敬酒,然后朗声笑道:“柔久居蛮夷之中,见过不少蛮夷的舞蹈,敢为卢君舞上一曲,以助酒兴,失礼之处,还请卢君见谅。”
卢植淡淡一笑,欠身施礼:“壮士和睦汉胡,虽居蛮夷之中,不忘乡梓之情,植敬佩之极。”
阎柔躬身致意,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手举着酒杯,一手举着酒壶,飞旋起舞,慷慨而歌,带着北地特有沧桑的歌声在大堂上回响,让人不禁心生豪气。阎柔的声音很浑厚,穿透力非常强,不仅堂上的人听得清晰入耳,几乎整个院子都能听得到。
正在外院屋里吃饭的武军侯忽然皱起了眉头,手中的筷子慢了下来,他慢慢的咽下了嘴里的饭,目光闪了闪,起身出了门,向灯火通明的堂上看去,一眼看到了正在起舞的阎柔,目光顿时一凛,闪身隐到墙后,浓眉拧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起身出了门,向山谷间走去。
堂上的阎柔高歌一曲后,再次向卢植敬了一杯酒,这才退了下去。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很轻松,直到戌时才结束。
毛宗回到宿舍的时候,刘修三人已经上床休息。不过毛宗一推门,公孙瓒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披起衣服,捻亮了灯,静静的看着毛宗。刘备虽然没起身,但是却把身体转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毛宗,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故,他的眼睛里依稀有些血丝。
只有刘修一动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
毛宗虽然喝了不少酒,脸上也有些红,但是眼神很清亮,他看看公孙瓒,再看看刘备,最后把目光投向刘修,想了想,又摇摇头放弃了。
“这件事德然帮不上忙,就不把他叫起来了。”毛宗轻声说道,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公孙瓒:“伯珪,兄弟我要求你一件事。”
公孙瓒笑笑,没有说话,静听下文。
毛宗轻声的解释了一下。原来卢敏到涿县去见李定之后,李定把情况向刺史大人刘虞作了汇报,但是刘虞却没有立刻赞同卢敏的建议,他让李定找到了正在城里办事的阎柔。阎柔常年来往于汉胡之中,对双方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他一听李定的来意,就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阎柔的看法是,涿郡不同于上谷和辽西等地,在幽州诸郡、属国之中,涿郡是离胡人最远的,鲜卑人这些年虽说年年入侵汉地,但是从来没有到过涿郡。如果涿郡要备战,那必然要限制和鲜卑人的生意来往,一旦如此,那鲜卑人必然会非常恼火,他们也许会侵扰涿郡进行报复,反而惹来了祸事。
卢敏当即表示反对,不能因为鲜卑人会来报复,那就不做防备,相反更应该做好备战工作。阎柔反过来问了一句,你以为做好备战就能防得住?现在幽州的主力都在边境,这些年面对鲜卑人的侵拢只能被动防守,根本无一战之力,哪里还有兵力来守涿郡?
卢敏因此提到了毛家的部曲,他说,幽州的主力虽然不可能来守涿郡,但是涿郡还有不少本地力量,只要把几个大族的护院、部曲组织起来,守住涿县绰绰有余。阎柔对此表示不屑一顾,他说大汉的主力都不是鲜卑人的对手,哪能指望这些私兵,这些人也就是护护庄子,防防山贼,真要打起仗来,根本不堪一击。
卢敏当然不同意这个看法,两人因此争执不下。李定最后也决断不了,报告了刘虞,刘虞也不怎么赞同卢敏的建议,只是他敬重卢植,所以让李定和阎柔来桃谷面见卢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