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直升机在向哪个方向飞,耳边全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就算是用“吼”的方式交谈,也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在这样的空间中待得时间长了,耳膜都开始抗议起来,所以就算是机舱里没有了上级领导监督,大家也没有什么谈话的兴致,只是扭着头,望着窗外的蓝天,但是他们坐的座位都是紧贴着机舱壁,扭头去看很累不说,外面的景致也是千篇一侓,很快就连这种兴致也没有了。
加挂了副油箱的直升机,就这样一直飞行着,机舱中只剩下发动机沉闷而枯燥的轰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悄悄来临,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但是有时候,不经意透过窗舷向外张望,可以远远地看到,在他们脚下的黑暗中,会出现一个个灯火通明的城市。那犹如羊肠般狭长蜿蜒的“灯条”,应该就是城市中街灯效果最明显的主干道,那一个个缓慢移动的小亮点,也许就是正在行驶的汽车。一些硕大的灯箱广告牌上面忽明忽暗,燕破岳仔细辨认了好半晌,都没有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就在他内心腾起一股二杆子式的较劲,瞪圆眼珠子非要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时,他们乘坐的这架直升机,却绕开了城市,飞得越来越远。
看着燕破岳郁闷的样子,萧云杰不由得轻笑起来,燕破岳在手心画着圈圈自我反思,难道这也算是一种轻微强迫症?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抱着狙击步枪静静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孤狼,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燕破岳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六个大字:紫莎贸易大楼。
燕破岳看着这六个字,只觉得眼前、心中都豁然开朗,那种感觉就像是夏天吃到冰激凌,舒服得燕破岳整个人毛孔都舒张开来,他用力一拍孤狼的肩膀:“没错,就是‘紫莎贸易大楼’,奶奶的,我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来,好眼力,够兄弟!”
燕破岳可是练武练了十年,他过度兴奋之下,这一巴掌拍得孤狼身体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迎着孤狼望过来的目光,燕破岳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嘿嘿,一时手误,一时手误。”
孤狼右手回缩,用一种机器人拿着刷子擦皮鞋般的动作,有节奏、有规律地刷着后脑勺,看起来就像是迈克尔·杰克逊在跳霹雳舞:“嗯。”
发现燕破岳和萧云杰都瞪大眼珠子望着自己,孤狼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她保持面瘫的表情,对着燕破岳张开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露出两排漂亮的牙齿,将粉红色的舌头探出来,在空中停滞了一秒钟后,“嗖”的一下又收了回去。
燕破岳和萧云杰心中齐齐涌起一阵恶寒,这是啥意思?
当直升机终于开始下降时,燕破岳看了一眼手表,他们已经在这架直升机上整整待了三个小时,预计已经达到了米17直升机加挂副油箱后的飞行极限。
机舱的大门被打开了,三名获得夜鹰勋章的优胜者、十二名险死还生的普通队员,鱼贯走下直升机,望着四周的环境,所有人一阵默然。
就算是在黑夜,视线受到影响,他们还是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四周都是高低起伏的群山。至于他们身边这个机场,与其说是机场,不如说就是一片先是用铲土机铲开,再用压路机碾平的土坡。
不,燕破岳旋即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在土坡不显眼的位置,看到了几个巨大的石碾子,这个临时直升机停机坪,就是用最纯粹的人力挖掘出来,再用人力拉动石碾子,一点点碾压成形。
考虑到这个机场的特殊性质,根本不可能花钱雇用当地老百姓来携助工程,燕破岳的脑门上几乎渗出了汗水,这不会是夜鹰突击队的前辈们用汗水凝聚出来的结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