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树冠中,一个用几根树枝连接成“田”字状,足足有三四米宽,上面绑满了二三十支尖锐树桩的木排,突然从空中像个钟摆似的疾扫而下。抱着军犬的阿莱,根本看不到来自身后的死亡威胁,他望着波刚,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可能是听到木排从树冠上荡下时发出的声响,他下意识地回头……
“不!”
波刚放声狂呼,在他眼睁睁地注视下,那个绑满尖锐木箭的木排,从空中荡下狠狠撞在阿莱的身上,**根木箭同时扎进他的胸腹部要害,鲜血顺着刺入他身体的木箭流淌下来。
面对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被木排压在下面的阿莱还没有死亡,但是他的脸上,只剩下浓浓的绝望。
两三个小时前,就是被同样的木箭刺穿脚掌的同伴,疼得满地打滚,是波刚用格斗军刀,强行把那名士兵脚掌被刺穿部位的肉都旋了下来。经历过那一幕,谁都知道木箭上有毒,波刚队长也是为了救那个同伴才会痛下狠手,可是现在他被这么多木箭扎中,波刚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的命?!
波刚的嘴唇都在轻颤,他是一个老兵,他在战场上见惯生死,但这绝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死在面前而无动于衷。
阿莱望着波刚,眼泪不停地流淌出来:“叔,我不想死……好疼,我,我,我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我,我……”
波刚伸手擦掉阿莱流出的眼泪:“都长这么大的个头了,受了一点伤就掉眼泪,你羞是不羞?”
阿莱张开嘴,刚想再说些什么……
“咔嚓!”
波刚双手握着阿莱的脑袋猛然用力一扭,阿莱脖子部位传来犹如木棒折断般的声响,他随之停止了呼吸,他就算是死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临死前的痛苦,和被最亲近的人痛下杀手所带来的不敢置信。
四周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没有人敢吭声。阿莱是波刚的侄子,是波刚的村子受到战火波及后,唯一一个从大屠杀中逃出来的亲人。波刚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这次任务太过“简单”,波刚绝不会允许还太过稚嫩的阿莱跟着他们一起执行任务。
波刚将自己脖子上戴的那个纯金佛像摘下来,戴到了阿莱的身上。
当年波刚匆匆赶回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村庄,在他眼前是成片的尸体,还有直接挂在竹竿上的人头,甚至还有一些人被绑在树桩上,被人当成枪靶打得血肉模糊。因为种族冲突产生的大屠杀,就是这么变态残忍。
就在波刚以为自己已经失去所有亲人时,一个瘦削的、黑黑的身影,却从废墟堆下的地窖中爬了出来,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波刚。当时波刚抱着那个孩子,力量大得差一点把孩子活活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