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
黑泥在脚下发出奇怪的声响。这种诡异的物质像是腐植土和脓液的混合物,在表面上有一层浅浅的液体。
人和马走在上面虽然不至于陷下去,却有种说不出的阻滞和不安,甚至还有一丝怪异的,仿佛黑泥下隐藏着黑暗的深渊一般的怪异感觉。
若是从天空俯瞰下去,格里菲斯和他的军队仿佛行走在黑色的海洋上。在恍若水面的黑泥之下,有无法描述的模糊的影子正在蠕动、肿胀,仿佛恐怖巨兽正栖息在地下,窥伺着生者的世界。
格里菲斯也察觉到了黑泥的异样。他仔细眺望了一番前方的区域。
他需要对南面的墓园和邪教徒巢穴发动一次试探性攻击,查清敌人的规模和构成,看看它们在做什么。亡语教团可能在墓园里聚集尸骸成为军队,或者策划更加惊人的阴谋和魔咒,如果格里菲斯一无所知的躲在防线后面,那将是极其危险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次鹤浦镇的感染,然后再来一位伊洛蒂那样的感染者。如果被那样恐怖的存在骑到脸上才发觉,那真是万事休矣。
侦察,不停歇的侦察,尽一切可能掌握战场的态势是取胜的先决条件。
南面的墓园已经成了邪教徒的巢穴,那里正在不停地向着外围扩散怪异的绿色光芒和黑泥,但是尚未出现成群的怪物扑向城镇。
敌人正在部署,兵力尚未集结。如果有可能,格里菲斯就带着自己的军队抢占附近的地势来夺取主动权,这可能是一个打乱邪教徒部署的好时机。
遗憾的是,他身边的部队比维罗纳战斗时还要差。那一次跟随他的好歹是有过一点训练的城防军,协助指挥部队的是拉萨尔、米约这样的精干的见习骑士。这一次的部队虽然平日里多少练过刺杀和射箭,但是和城防军相比都算得上是毫无组织了。
民兵们赶着马车、背着长枪和弓箭,拖着床弩,在黑泥上缓缓而行。
等到他们的一腔热血凉下来,再被可怕的怪物冲上几次,这些武装平民肯定会一哄而散。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连安柏也注意到了队伍的不稳,小声的提醒了一下格里菲斯。
“嗯,我明白了,”格里菲斯神情严肃的观察了一番战场,抬手一挥,“加速前进,占领河边的那个空地!”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在靠近墓园的河边有一块隆起的平地,上面还有一些残垣断壁,看着像是某个废弃大屋的地基。
下城区墓园建立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距离河边的这片空地只有不到两百米远。这里已经被黑泥覆盖,原本洁白的墓碑也被腐蚀的狰狞而险恶。
“快!加速前进!”格里菲斯再次喊道,“全速占领那块空地!”
民兵们盲目的跟随着格里菲斯奔向河边的废墟和空地。
“卸下马车,在我们的外侧连接起来,”格里菲斯高呼,“取下车上的圆木和模板,竖在马车外面作为栅栏。
“在木栅内部掘土,装进口袋,填在内侧空隙。对,不要在外面挖掘。”
数百个民兵立刻动起手来。他们把马车连成一个不规则的矩形,用木头在外侧竖起栅栏和木墙。
周围的环境安静的吓人。腐蚀的石碑和干枯的老树就像是一幅黑暗风格的画卷,在视线不清的阴影中,隐隐有些晃动的影子。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工作着,每隔一会就不安的抬起头来,向着黑暗而诡异的远处张望。也只有紧张的工作能分散他们的恐惧和不安。
格里菲斯环视四周,严肃的表情渐渐松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