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双方都只能隐约望见对方模糊的轮廓。他们共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开始缓缓向前。
沉重的脚步声像冰雹一样纷乱而密集。
格里菲斯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以三列纵队前进的中队。浓重的忧虑和紧张几乎化成实体,像幽魂般徘徊在中队头顶。
拉萨尔的部队情况也差不多。他的城防军紧张而机械,军团兵又像是敲断了脊梁的死狗,拖着残废的后腿勉强跟上。
在战线的最南端,坚定的米约守住了战线的左翼。他的身边掩护的部队,如果兰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和他的中队会在一瞬间遭遇灭顶之灾。
但是,他看都不看可能隐藏着数千叛军的左侧荒地,高举长戟直指前方,正步向前。
大军在前进。
是我,还是拉萨尔?格里菲斯开始酝酿情绪。
距离战斗还有一些时间,但是僵硬的队列已经开始断裂。
从未参加过会战的城防军和民兵们走出不到七十步,队伍已经因为紧张、泥水、矮丘和岩石变得碎裂。
原本是被左右的同伴包裹的士兵们突然发现身边没有了战友,不由自主的开始放慢脚步,加速了队伍的瓦解。
所有的修托拉尔都没有担任过军官。他们是完美的士官,非凡的勇士,甚至能解决后勤、情报和参谋工作遇到的许多问题。但是,没有一个人曾经指挥过大军,以无与伦比的气势和感召力担任旗帜,指引前进的方向。
然而,现在必须得有人站出来进行战前动员和统帅。
格里菲斯意识到大家疏忽了这个事。若是老兵倒也可有可无,但是对于毫无经验的城防军和民兵,士气和勇气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拉萨尔将视线投了过来。他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
两人几乎是同时往前走了几步,同时举起长戟。
整支军队被这个信号吸引。修托拉尔们纷纷压住了队伍的脚步,等待中军的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菲欧娜突然冲了出去……
她举着旗帜跳上了一块大石头。全军都看到了她晨曦般的及腰金发,线条迷人的银色胸甲,还有那在裙甲下摇曳的蓝色衬裙。
她挥舞双剑与玫瑰的旗帜,如精灵般在岩石上舞动。
军旗随着她修长的手臂翻滚旋转,画出让人目眩的炫彩,战场上开始激荡猎猎阵风。厚重的阴云在狂风下四散,金色的阳光披洒在她的长发和肩头,军旗被染上了纯金般的神圣光芒。
全军都惊呆了,屏气静气的立在原地。
军旗在疾风中招展。空中一开始只是呼啸的风声,渐渐变成宛若号角般的悠长回响。笼罩在菲欧娜身上的光芒像绽放的玫瑰一般,将柔和的光晕洒向矗立的军队。
格里菲斯突然发现压抑、紧张和忧愁被一扫而空,莫名的觉得自己一定会交上好运,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神情凝重紧张的城防军竟然一个一个咧嘴笑了起来。他们仿佛受到了来自遥远存在的关注,得到了欢喜的祝福。
荒野的景致随之一变。阴霾已经消散,泥泞也不再碍脚,挡路的矮丘和断木、岩石都像是郊游的景致。
军鼓奏起欢快的节奏。鼓手们不知道自己在演奏什么,但是那迷人的轻快旋律就在脑中回响。
菲欧娜跳下岩石,将光芒四射的军旗向前一指。
全军轰然而动。所有人下意识的排成紧密的阵形,跟随轻快的鼓点前进。
格里菲斯聆听到了美妙的旋律,隐约还有一句轻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