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美琴推门走了进来,“醒了?”
娘俩都顶着青眼圈,褚美琴也是一夜未眠,隐约听到楼上有声音,知道司华悦醒了,便强打精神来找她。
看着司华悦一头乱蓬蓬的短发,褚美琴皱了下眉头,“头发别再剪了,留起来吧。”
说着她坐到窗帘旁的沙发里。
“甄本我和你爸都见过,我们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褚美琴开门见山地说。
司华悦没有说话,默然地坐到褚美琴的斜对面,等待褚美琴解释要她嫁给甄本的原因。
“为了留在这里,他连国籍都改了。”见司华悦没有任何回应,褚美琴只得继续往下说。
“你十年前的那桩案子最高院正在准备发回重审,如果在这期间你再因为别的事情节外生枝,非但洗脱不了你十年前的冤情,恐怕还要被重判。”
这个道理无需褚美琴提醒,司华悦非常明白,但她却并不像余小玲那般迫切地想改判无罪。
十年的青春已经逝去,改不改判的,顶多就是个人档案里的一笔附加项,她早已看淡。
不都说没有爱的婚姻就是一所监狱吗?
如果仅是因为这件事情就让她把一生的幸福给搭进去,那她宁肯选择坐牢,好歹在真正的监狱里有她昔日的狱友。
察觉到司华悦神情中的不屑,褚美琴暗自叹了口气。
“等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知道,你的那段黑历史对家人的影响有多大。”
这个问题司华悦也有想过,但没有深思过。
儿孙自有儿孙福,难不成那些跟她一样坐过牢的人,后辈德行再怎么出色,都不能尽忠报国了?
“你今天在楼下也见识过了,甄本的家人并不赞成这桩婚事,以他们的身份来咱们家求嫁,也算是奇葩了。”
褚美琴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甄本以死相逼,驻申大使馆的大使和夫人怎么可能会甘心把儿子送给他们司家?
“你爸他并不同意这桩婚事,因为他不希望咱们司家的血统跟一外国人混杂,可……”她并不在意。
褚美琴欲言又止,见司华悦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过来,她这才接着往下讲。
“眼下我不明白甄本到底倾心的是你的人还是你这一身的武术,虽然我相信有一见钟情,但我不相信会发生在你身上。”
褚美琴作为一个母亲,能说出这番话,表明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
司华悦不是一个花瓶,也不是一个温婉的女孩,而是一个女汉子,还是打不败的那种。
实话总是让人扎心。
司华悦此刻的脸上就已经浮现出一丝不满,什么叫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就那么差劲?
看了眼司华悦脖颈上的项链,褚美琴转移话题问:“这项链是我送你的那条?”
司华悦不喜欢戴首饰,褚美琴只送过她一条项链、一块手表。
项链是在她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天送的,手表是她出狱的那一天送的。
手表她倒是一直戴在手腕上,时刻不离身,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却被她丢弃在保险柜里。
褚美琴认得链子上的纹路,因为当初是她亲自找人定制的。
可吊坠呢?怎么变成一枚戒指了?
那颗淡蓝色的“库利南”是钻石中的极品,就跟司华悦的重机一样,不是谁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司华悦抬手握住那枚戒指,暗恼自己怎么选这么个时候佩戴。
“谁送你的戒指?给我看看。”褚美琴可不认为司华悦会自己去买首饰。
三十年不戴首饰的人,突然戴上封存了十一年的项链,吊坠还给换了,不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她绝不会改了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