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主任正在里面跟杜主任争论着什么,在司华悦进来后,他们俩当即缄口,一同扭头看过来。
司华悦仅听到一句:不行,她以后的生活将会受到影响!
这句话是闫主任说的,司华悦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生活受到影响,说的是她,还是高师傅?
六个人围着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皮肤泛出青灰色的人,仅下身用一块白布遮盖着。
由于是面朝下,看不清脸,但从有些微微发福的身材上能分辨出,这个人应是高师傅。
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他胸腹的起伏,仿佛是一具尸体趴在病床上。
闫主任拨开身前的人走过来,将司华悦拉到一旁小声说:“这一次献血以后,你的血能解毒的事将不再是秘密,你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受到影响。”
现在的生活就无人打扰吗?
司华悦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因为这一切动荡的起源不在闫主任。
“救人要紧,还来得及吗?”司华悦歪头看了眼生死不明的高师傅,着急地问。
“来得及,不过你会感觉到疼,而且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受药物的影响而浑身无力。”
闫主任也着急,但他对司华悦的关心,甚于床上的病人。
“不怕,从小我就习惯了疼,没什么是我受不了的。”司华悦说。
闫主任深深地看了眼司华悦,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有疼惜,也有赞许。
在护士的引导下,司华悦躺到病床上,护士依闫主任的吩咐兑好药,给司华悦注射进体内。
直到药水进入身体以后,司华悦才感悟到自己低估了闫主任话中的疼的分量。
这疼不像她以往所遭受的任何的一种疼,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疼痛,像是脊柱里传来的,抓不着摸不到,咬牙忍也忍不住,连呼吸和神志都受到严重的影响。
在昏迷前一刻,司华悦见到闫主任亲自给她将采血用的针管扎进臂弯里的血管,最后看了眼高师傅,她在心中默祈她的血能够让他活过来。
……
晨阳暖暖地照在被子上,司华悦感觉有些热,想蹬掉被子,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褚美琴那张精致但却憔悴的脸。
“妈……”暗哑的嗓音让司华悦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谁的声音?这么难听!
“我的老天爷,你可算醒了。”褚美琴探手试了下司华悦的额头温度。
“妈,我是你女儿,不是老天爷,老天爷在窗外看着呢。”
褚美琴眼袋下淡淡的青表明她一夜未睡,这让司华悦忍不住联想起在大昀中毒住院时,也是电水壶昼夜陪护。
母爱一直都在,只是各阶段对这份亲情的体会不同,司华悦顿觉心里满满地浮起大股的感动。
“还好,还知道我是你妈,没被闫老头给整傻了。”说着话,褚美琴拨通闫主任的电话。
“赶紧滚过来看看我女儿,她刚醒过来。”褚美琴用命令的语气对闫主任说。
将病床摇起呈四十五度角,端起桌面的水杯试了下温度,递到司华悦的唇边,“喝一口润润喉咙,哑得跟拉二胡似的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