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悦并没有真的再动手,已经打过了,不可能连番打。
她只是用一种复杂到矛盾的眼神瞪着顾颐,随时准备为他接下来的解释中有欺瞒和伪诈等言辞而对他进行拳脚更正。
见她如此,顾颐眼底闪过一丝不郁,“初光到现在拒不交代任何犯罪事实,虽然这并不影响对他的定罪量刑,但毕竟他知晓的秘密非常多,我不希望他带着这些秘密被封口。”
“你什么意思?”司华悦面色微动,难不成顾颐已经料定初师爷会在尚未走完司法程序前被人谋杀?
“他活不过我们将案件移交到检察机关的那一天。”果然。
“你既然已经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去阻止或者挽救?”司华悦突然感觉顾颐很冷血。
“他迟早都得死,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他最终获得的判决结果中会至少出现两项死刑的罪名,数罪并罚,就是一死。”
顾颐没有看司华悦,仅从她的语气中便已经猜到她此刻的情绪和心中所想。
“他们那些人是玩毒的高手,并非我们警方全力布控能够避免得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顾颐说出这番话也是深感无力和挫败。
“参与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会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判死刑。”
“因为这些人里有很多是多年以前网上通缉的在逃犯,初光利用他们为他所用。”
“我想,或许他在很多年以前就想独立出去,但碍于只有一个单窭屯,他才不得已委身人下,听命行事。”
司华悦总算是听明白顾颐想让她去见初师爷的目的了,他希望她能从初师爷的嘴里套出那个背后主使者是谁。
问题是,初光要见司华悦的目的恐怕并非为了向她透露什么秘密,而是另有其事。
“一日不抓住那个幕后人,你和你的家人,包括你在意的狱友们,甚至也包括我在内,都将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我们谁都猜不到那个人下一步会作出什么举动,会针对谁,伤害谁。这是一条狐狸,也是一条毒蛇。”
顾颐的一番话,让司华悦陷入沉默中,顾颐也没有打扰她,随着她一起沉寂下来。
“仲安妮到底是被谁给害成那样的?还有希望醒过来吗?”司华悦像是在问顾颐,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经初步推断,仲安妮是被疾控中心的林子媚给害的,但林子媚没有作案动机和能力,这说明她是被逼的,现如今找不到人,这些仅是猜测。”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初光肯不肯开口了。”
司华悦本以为他会说,仲安妮能否有希望醒来,得看闫主任的本事了,没想到居然得初师爷出手。
顾颐看出了司华悦的疑惑,解释道:“初师爷是一个中医泰斗,拿手的是针灸,热衷的是研究各种毒,这是一个世所罕见的人物,可惜没走正途。”
“走,我这就去见他,哪怕是用求的,我也要让他出手帮我将仲安妮给救醒。”司华悦站起身。
“今天元宵节,你确定选择今天去见他?”顾颐没想到司华悦竟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人命关天,过什么节呀?明年一样可以过,元宵节又不是就今年有。一旦初师爷反悔不想见我了,那不就麻烦了?”
司华悦的急性子顾颐倒是蛮欣赏,遂应允下来,让她先回去等信,他去安排。
毕竟是重案犯,不是谁都能随时见到的。
……
仅月余未见,初师爷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六十刚出头的人,看着像是一个耄耋老朽。
提审室里只有他和司华悦两个人,顾颐带着他的人站在提审室外,看守所里的人他都已经打好招呼了,没人会来干扰。
“顾颐告诉我你找我?”待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司华悦直奔主题。
初师爷挪了下屁股,想选个舒服点的姿势,带动沉重的脚镣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响。
“我早就告诉他了,不知是他告诉你晚了,还是你拖着不愿意来。怎么,仲安妮不行了吧?”初师爷一开口就点出事情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