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便宜点吗？”张小天努力咧开微笑，声音低低的问道。
“那得看你买多少了，买得多的话可以考虑给你个优惠，毕竟来我这拿货的都是周边的超市，大多数都是长期合作关系，你想便宜点也行......”老板娘一身的肥肉随着走路而颠簸，起码有四十层的下颚堆得老高，一根项链在两块肥肉间呻吟。
张小天明白老板娘的意思，以后都在她这里拿货才能有优惠。
“老板娘真大方，以后我可都在你这里拿货了，先来十五箱吧。”张小天说道。
“行！小李！出来搬货！”老板娘扯着嗓子朝着仓库里边喊道。
不一会，里面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探出了一个猥琐至极的脑袋。
那双鼠眼骨碌骨碌的转着，落到张小天的身上时明显闪过一丝震惊。
他小跑着来到老板娘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老板娘的表情阴晴不定，余光不时瞥向张小天，犹豫再三后竟是直接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卖了！”
“为什么？”张小天有些震惊，这小子究竟给老板娘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她连送上门的生意都可以放弃。
“没货了！”老板娘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吧，那有货了我再来。”张小天微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远远地，他隐约听到老板娘在说：“我说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那对夫妻的贱种！生前就和我儿子抢生意，死了也不安生，派个小孽种来接手，还想在我这进货？他怎么不上天呢！”
张小天顿时火冒三丈，有一种想和她同归于尽的极端想法，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她口中的儿子是平价超市的老板，父母生前的确和他有生意上的竞争关系，但两家人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起过争执，各自营生，相安无事，但没想到父母一走，自己进个货也困难重重。
他阴沉着脸，东奔西忙，总算凑齐了一个超市该有的东西，全部装上大卡车送到超市。
天空开始飘雨了，空气黏糊糊的，令人生厌。
张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将货品堆进库房，又挑选出了超市里正缺少的商品一件件将它们摆放整齐排列有序。
拖着一身臭汗摊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张小天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泥土腐烂的气息，忽然有些想哭，眼眶红红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希望是雨水。
一下午的时间，伴随着货物的齐全以及招牌的明亮，开始陆陆续续有客人了。
上午来买杜蕾斯的老头子又来了，刚进门就开始抱怨，念叨着质量差，不好用，要投诉张小天......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一排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避孕套上时，他的眼睛顿时放光，砸吧砸吧嘴，没有犹豫，一口气将所有牌子买了个遍。
张小天被气得有些发笑，又不好表现出来，垂头丧气的看着眼前的雨将小巷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一道若有若无的水幕里，“平价超市”几个字隐隐约约，那里面走出来几个人朝着自己走来。
这几人穿着皮衣夹克，手里夹着云烟，臂上纹着英文“I‘mSmartBoy！！！”。
而且表情傲慢，像是街道上的混混。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问道。
“是，也可以说不是。”张小天如实回答，因为合同上还有两个月才到期，但缴不起欠款自己两月后只有拍拍屁股走人。
“你搁这和我玩文字游戏呢？”夹克男人似乎有些愤怒。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张小天的肚子里仿佛有一股火。
“呵，我不管你是不是这里的老板，只要你在这里卖东西，你就得交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