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福安宫。”
“是。”
承德帝看着年幼的女儿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像极了阿渠,是清纯妩媚的一双猫眼,如今阿瑶小时候,就跟阿渠小时候一样,这双眼睛,纯粹极了。
看着这双眼睛,一天的不快都渐渐消散,只是...总会想起已亡人。
“阿瑶,今日有个老糊涂说要父皇找别的妻子,父皇很难受。”他们二人坐在榻上,一人受着一边小几,承德帝正将刚烤好的栗子剥开。
“那就打他板子就好了,这种小事,父皇为什么要介意?”阿瑶眼睛盯着烤栗子,那种甜糯糯的香味让她肚子里的馋虫又活了过来。
承德帝看着女儿娇憨的样子,也笑了,“是啊,打他板子,我们阿瑶最聪明了。”说完就将剥好的烤栗子递给她,看她烫的倒倒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吹一吹,咬到一口眼睛都亮了。
“父皇。”吃完之后,阿瑶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会撒娇,不说自己要什么,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你,就让你心软了,恨不得把最好的明珠都碰到她面前。
“小懒猫。”承德帝点点她的鼻子,继续给她剥烤栗子。
慈安宫里,隆裕太后听到皇帝下朝之后去了福安宫,抬手叫来身边的大监,张大监行完礼后,说:“今日许珏大人提了要皇上广开后宫一事,皇上怕是着恼了。”
听完了,隆裕太后挥手让人下去,然后去了静心堂,她回宫后大半时日都要在这小佛堂里度过,诵经,打坐,或是单敲敲磬,原本浮躁起来的心思,也就都平静下去了。
人啊,最耗不过时间的。
她从未担心过子嗣凋零一事,选秀不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还有三年,五年,十年。连不惑之年都未到的皇帝,着实算得上是年富力强。
以后阿宁不会在宫中,阿瑶也要走,自己也不会常留,深宫之中最怕寂寞,也最不怕寂寞。太孤寂了会逼疯一个人,可太热闹了,也会逼死一个人。
献南还年轻,这么久的时间,她总会等到。
清脆又幽远的磬音从静心堂涤荡开来,平和地让人昏昏欲睡,又使人整个都放松下来。
年关前的最后一次朝会,许珏持着笏板跪在大殿上,“望陛下为大齐皇室考虑。”
百官陆陆续续有人跪下,随着徐珏一起发出统一的声音,“望陛下为大齐皇室考虑!”
“陛下三思!”
“可是你能只要我一个人吗?”年轻的阿渠是倔强至极的女子,爱慕她的人从勋贵公子到皇亲国戚,江湖侠客到平民家仆。
那时他并不理解这种想法,所以当时他回绝了。
自那之后,阿渠对他避而不见,一应的宴会上再不见她言笑嫣然。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了,一生只要一个人,端看他到底有多么喜欢阿渠了。阿渠是氏族之女,她家人不会把她嫁给行夫走卒,只会在门当户对的人家里挑一位如意郎君。
所以他并不着急,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没有三妻四妾呢?
可那种不着急,只是建立在没有男子满足阿渠的条件并着阿渠背后氏族的条件的基础上的,一旦有了这样一个男子,当时的太子献南就急了。
太原王氏嫡长子王懿在见到阿渠第一面后,就求了族中长辈亲自上门求娶,阿渠的父母宠爱她,却也无法违逆整个氏族,只得说出自己女儿有些荒唐的条件,可那男子竟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