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推官哦了一声,随即一拍惊堂木道;“本案暂存疑虑,容后再判,退堂!”
一头雾水的步儒被带回看押住所。
这是官方提供的一个小房间,有人看守,不能随便出入,但是家人送吃送喝的话,也不像送牢狱那么多手续,基本一天三餐都可以送进来,而且书本被褥都可以送。
且不说步儒带着不解在房里读书写字的事。
戚仁明则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推官府衙的。
作为原告,他是不用被关押,失魂落魄的出了府衙,他看见六月中午的太阳有些阴冷。
在门口站了一小会,茫然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时候,见不远官榜处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木然的、有些潜意识的走过去,以前他是最喜欢看这些热闹的。
前面被一群人围着,若是早上,他会努力挤进去。但此时他似乎被抽空了,没有力气挤,导致有点看不清新贴上去的榜文写着什么,但是隐隐约约感觉和自己有关。
“是大宗师张贴的榜文,革除一个秀才的功名!”前面有人道。
旁边另外一个读书人喊了句;“戚仁明?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有人回答道;“不认识,应该是某些小地方的秀才吧。”
这话让戚仁明听了想生气,但又提不起这气来。
“居然行贿考官,活该他被革除功名啊,哈哈哈。”
这些人不知道也不认识,他们嘴里说着的人就站着背后。
“大宗师来我们临贺好几天了吧,怎么还不去省城?难道就是为了调查这败类行贿的事情?”
“我听说大宗师这次打算从我们这里开启院试,可能过几天就公布报名日期和开考日期。”
“原来如此,院试不是都从省城开始的吗?”
“大部分如此,但不是绝对的,据闻最近三十多年来,有三次院试是从别的地方先开始的,这不奇怪。”
“……”
戚仁明的心中如一潭结冰的死水,他想离开这里,却不知去哪里,耳朵却潜意识的听着以前很喜欢听的小道新闻。
若是以前,他这时肯定会接过话跟别人聊几句。
榜前不断有人离去,又有人前来,把如行尸走肉的他挤在榜下。
他忽然讽刺的想到;九年前自己也是在这里看榜,这榜给他带来了荣耀,如今又剥夺了他的荣耀。
九年前看了榜,迫切的想戴着象征士子的生员方巾,襕衫回家。
如今看了榜,却好想死在这里,好怕回家。
天色渐渐昏黄,他穿过拥挤的街道。
路过一家小酒馆,他抬脚往里面走去。
肚子是有些饿了,但又没心思吃什么,这个时候进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是在做着一个噩梦。
或许喝醉了,睡一觉这噩梦就醒了。
叫了酒,他坐在一张靠墙的桌子上,两眼空洞。
这时一个阴沉脸的男子也进了小酒馆,在门口暼了一眼独坐在戚仁明,嘴里浮起一个冷笑,然后走过去,在旁边的桌子坐下,喊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