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仪的一声断喝,让车铺的大院安静下来。
唯有濛濛细雨在屋顶汇聚的雨滴滴落的声音。
她走到院中杨义的棺材旁边,伸手拉了拉顶上的雨棚,不让雨水弄湿。
“今日我来,就是给你们交代的。”
院中的人都看着她,感觉一张薄纱遮盖的颜容神秘而有威严。
“凡是一起去府上的伙计,每人一两银子,陈治二两,林乐二两,杨义也二两。”
几个少年闻言皆是面露喜色。
许长林冷笑道;“人都死了才二两?”
姜仪看了他一眼,道;“我话还没说完,这是遇见土匪奋勇抗战的奖励。而杨义身亡,白事我们负责操办,其家人再给二十两。”
“嘶,二十两!”听到这话,无数人倒抽一口冷气。
要知道,就算去财主家做长工死了,最多也只能拿到五六两埋葬费。
而现在二十二两,还负责棺木、做白事和下葬。
同时,还有很多人眼红了,普通人家,一年辛辛苦苦下来,都存不到一两银子,二十两实在不少了。
“杨义的赔偿我们夫人给了,他爹的赔偿呢?”陈治冷笑的看着许长林。
许长林闭上眼睛不说话。
其实姜仪并未觉得这二十多两给多了,一个人青春正好,活生生的少年的命自然不是二十两二可以买到的。
但是在这个年代,大部分时候真的人命如草芥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杨家的儿子死了,马上拿到二十二两,而他的爹爹也是路上死了,到现在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这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夫人,二十两,二十两太多了,我不敢拿啊!”刚刚哭着如泪人儿的杨母走过来,在前面拜下去道。
“娘!”搀扶着她小女孩愣了一下,连忙的过去扶着她。
不单只那女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姜仪都愣住了,给钱都不要?这人莫非是傻了?
杨母泪眼婆娑的道;“我家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你叫我拿二十两回去,恐怕不出三天,我母子三人就横尸家里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无数人皆为杨母的精明点头称赞。
二十两毕竟诱惑力不小,足以让一些人铤而走险,就算没有她说的横尸那么严重,但谁敢保证没有去偷去抢?
钱拿回去还没焐热就没了,对现在没有顶梁柱,没有收入的杨家来说,以后怎么办?
姜仪伸手扶起她,道;“那好,你孩儿把命交给了我步家,那我步家就替他养家人老小,从这个月起,你每日初一来这领取二百铜,领足十年,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