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袍男子是陈治去年逃难时,走散的父亲。
两父子此处相逢,喜悦的诉说着这一年的经历。
从父亲口中得知;他带着弟弟找不到自己,就潜入山匪寨子,把那群暗中偷袭抢劫难民财物的土匪杀了个七七八八,但是问不到自己母子下落,而他也受伤了。
后来就拖着伤南下,遇见大桂山的山匪,迫于无奈,又想找个地方落脚,只好加入他们。
后来在山上养伤三四个月,好了之后就想借助山贼的势力寻找自己母子,所以就做了他们的三当家。
听父亲说完了这一年的奇遇,陈治心中暗叹,随后他也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这么说来,你母亲如今在步家做奴婢,你成了车夫?”
陈治连忙摆手;“不是的,夫人从来没把我们当奴婢,对我们很好。她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而且我也不是普通的车夫,我是车夫的队长,一个月有六百钱工钱呢。”
说到这里有些小骄傲的样子。
“哈哈哈,我儿好样的,小小年纪就当了一个队长。”白袍男子大笑。
紧接着又说;“不过毕竟是没出息的,随爹走吧,我带你回山上,明天去接你娘,咱们一家大小团聚,在山上吃香喝辣的。”
“这……”陈治闻言面露为难之色。
“这什么这?爹已经把二当家干掉了,回去后寻个机会把大当家也干掉,到时整个山寨就是我们陈家的了。”
“可是……”
白袍男子面露不悦;“别磨磨蹭蹭的,又可是啥呢?”
“我不想走!”
白袍男子白了他一眼,嗔道;“呵呵,傻小子,做人家下人还做上瘾了啊?而且还不是什么官宦家庭,只是普通的百姓人家……”
陈治连忙辩解;“我方才说了,在步家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个下人或者外人,东家还教我读书认字,和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很快乐,和那些车夫伙计也很开心。”
白袍男子语重心长的说;“上了山,和自己父亲、弟弟再一起也会很开心的,山上也有很多年轻人,也会成为你的好伙计,而且无拘无束,还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吩咐做事,不是更好吗?再说,你舍不得步家的人,我们离得又不远,你随时可以下山去找他们……”
“并非儿子忤逆父亲,我是真的不想回去,如今东家去科考,若考上了,就是有功名的人了。”
白袍男子终于生气了;“才一年多不见,爹的话也不听了?和那群车夫混着有什么意思?就因为做个副队长?教他们一些小把戏?”
陈治低下头,却倔强的说;“这些行兵列阵的事,还是父亲以前教我的,你说我曾祖曾经是大将军,他留下行兵打仗的兵法怎么就是小把戏呢?再说,父亲一向以我们是将门之后而骄傲,我做个车夫虽然低贱,却比做土匪好,若曾祖在天之灵得知他的子孙后代成了土匪,恐怕会气得在坟墓里跳出来……”
“你!”白袍男子气得扬起手,就要扇下去。
见儿子并未退缩一步,最终没舍得。
“父亲,我后天回去,告知母亲,若她要在你身边,我把她送到寨中,我留在步家继续做车夫,毕竟两地离得不远,我也随时可以会寨中和父母弟弟相聚。”
白袍男子闻言,看着这个长高很多的少年,想起在石凉亭时他率着几个少年挥舞着刀棒的样子。
孩子长大了,他亮翅要翱翔了,不需要时刻在自己身边了。
“也好!那你回去之后,尽快把你娘送过来,我如今先回寨中打扫一下。”他口中说的打扫,其实是除去那些碍手碍脚的人。
陈治道;“好的父亲,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要赶路。”
两人在黑暗的林木中道别后,身影朝相反的方向掠去,迅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