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样的,这不过是吹口气就能好的伤势,弘始长叹一声,祂忽视自己的伤,而是高举右手,将手中高塔举起,登时,宏大古老的气息铺天盖般涌出,宛如漩涡一般旋转。
【妄想是无法成为现实的】
在弘始手中,镇道塔乃至于周围的虚空与时空乱流都开始卷曲变形,化作一根长矛,大帝将其全力挥出,贯穿了苏昼的胸膛,硬生生地将其定死在虚空中。
但与之相对的,苏昼也竖起一根手指,灭度之刃登时碎裂绽放,宛如一朵绽放在虚空中的钢铁之花,蕴含着千千万万种不同刀意的神刀甚至凝结成了一条翻涌的刀刃长河,聚散分合间就像是活物一般灵动,他根本没有管自己的伤势,而是操控灭度之刃化作的刀河冲击失去镇道塔庇护的弘始巨神,将其凝聚的坚固防御如同牙签戳破塑料膜一般轻松突破。
“而你在恐惧。”
苏昼忍耐着家常便饭一般的痛苦,他一只手握在镇道塔化作的长矛上,然后用力将其拔出——长矛末端有着诸多倒刺,将其抽出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内脏彻底掀飞切碎,还要带出一大块血肉,但这一切的痛苦远不如青年看见一个女孩因为失去了母亲而哭泣时,心中涌现的情感。
他将镇道塔化作的长矛随手扔到一旁,苏昼根本不在乎弘始将自己的法宝回收:“你因为恐惧,所以和我战斗。”
被灭度刀河剐去了半身血肉的弘始自然也是一样,祂将被自己震飞的灭度刀刃甩到一旁,两人对视,所能看见的,只有坚定到令对方都感觉宛如磐石钢铁般的信念。
【我当然恐惧】
有这样的意念传来,缥缈却又真实:【我恐怕无法战胜你,我恐怕已经不能战胜你】
【烛昼,你的坚信和坚定简直不可思议,只有相信妄想的人才会如此,现在不和你战斗,一年后,我就会像是我镇压天凤和玄仞那样被你镇压,两年后恐怕会被直接碾碎,而三年后,你或许就能成就洪流】
【我就必败无疑,当然恐惧】祂道:【但即便如此,我也要与你战斗,因为你错了】
“你也一样。”苏昼道:“但我会改,而你呢?”
没有回应。
两位合道者仍在纠缠厮杀,祂们的战场发生在数以亿万计算的战线上,祂们飘落的一丝血肉鳞片,呼出一口气乃至于散发的一丝情绪,都能在虚空中具象化为实体,苏昼向前伸出手,便有一个虚幻的世界浮现,然后在其掌心化作真实,紧接着扭曲重塑成一柄战斧,被他扔出。
而弘始只是看向那战斧一眼,祂的目光在虚空中实质化,进而化作了两道奔腾长吟的神龙,这两条神龙缠绕在战斧之上,自己被切碎的同时,也将战斧扭断咬碎。
但这并不是结束,神龙的尸骸和战斧的碎片仍在不断地活化,有细微的真菌在神龙的尸体上滋生,扩散和蔓延,最终化作了一团在虚空中漂浮的水母,抽打着剧毒的鞭刺而来,而战斧上,腐朽的铁锈正在不断地扩散,有猩红的锈蛾从中跃出,与那水母战斗。
水母破碎,飞蛾消散,又有新生,轮转轮回,永无止境——合道强者不仅仅是自己不朽,就连祂们的力量,祂们的神通术法,乃至于一道目光都可以不朽,永恒无休地战斗下去,以苏昼和弘始两人为核心,已经有宽广无垠的虚空被他们衍生的诸多大道衍生物占据,绝大部分衍生物都会在两人的战斗结束后消散,但倘若有一些能够留存下来,保留自我意志,那么或许就是有一批诞生的仙神。
不,普通的合道者根本不可能像是这两人一眼精密地操控自己的力量,也绝没有这样永恒无休的战意和意志力。祂们扭曲虚空和世界,以万物的根基和自然的铁律为材料,锻造出各自的武器和爪牙。
【啊啊啊——为什么啊!?!】
而被肆意攻击,也被肆意璀璨抛开的镇道塔中,天凤再一次承受了苏昼的攻击,祂此刻除却极致的痛苦外,也感觉到了最为浓郁莫名其妙:【祂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这里杀来杀去,我根本就不理解!】
【什么正确什么道理,什么狗屎拯救和革新,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正因为知晓自己已经被镇压,所以反而能愤怒地呵斥,天凤振动自己的羽毛却无法起飞,活像是一只羽毛凌乱的五彩鸡:【我们合道强者需要找这么多条条框框束缚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