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昼甚至笑着伸出手,自己也加入了打散白雾的过程,将永世之光的领域完全从这片天地间驱散。
有着一双血色眸子的延霜大将军注视着苏昼的一举一动,他虽然愤怒苏昼的傲慢,可却眼前之人的实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小看。
在苏昼抵达之前,他便已经从大酋长达洛特的口中,知晓了斯维特雷教授将会前来,组织他们入侵帝国这件事,所以他才以最快的时间集结舰队,想要赶在那位隐约有着灾境最强实力的魔军领袖出手前,率先做好准备。
实在不行,就干脆提前出售,将入侵做成既定事实。
但大将军却没想到,苏昼来的居然这么快,他的舰队才集结了三分之一,斯维特雷教授便直接抵达边境地带。
【你一定要阻止我们吗?】
他沉声问询,直至如今,大将军还没搞清楚苏昼为何要阻拦他们的理由。
“我其实也想问。”
苏昼没有回答问题,起手便是一个反问,他眺望着远方的延霜领,能感应到有天地间的源能正在极北地区酝酿——今年霜冻冰原的天灾烈度将远超以往,恐怕不仅仅北地部落要遭殃,延霜领也会受到波及。
所以男人转过头,他看向大将军:“你们现在不抓紧时间加固城市,准备过冬,又为何打算侵入帝国?”
“我必须提醒你,倘若是打算以战养战,用战争为子民掠夺生存下来的资源,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帝国或许精锐程度比不上你们,但足够拖住你们的前线,让你们的后方城市空虚,最终丧命在天灾之下。”
【为什么不打?】
很显然,延霜大将军也是一位经典的雅拉眷属,他起手同样也是一个反问,然后才反驳苏昼的想法:【延霜军可以撑过这次天灾,北方蛮族却绝无可能,他们必然会在大天灾前全部出动,冲击延霜关,掠夺我们的资源以求存。】
【如此一来,战争必定到来,我们一样没办法全力应对天灾,而都是战争,我已经不想和这些蛮子打了,我宁肯去和帝国打。】
然而这就是最大的疑惑点。
“你们已经和北方部落打了数百年了,算上你们不讲延霜军的先祖,恐怕更长。”
将手中的巨盾垂下,苏昼的语气凝重:“究竟是什么让你们放下了久远的仇恨?燧光告诉我是遗忘,但我不相信这种血仇可以遗忘,因为这相当于背叛,而一个背叛了过往的军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几近于所向无敌的气势。”
而延霜大将军只是嗤笑。
【仇恨。】他嘲弄的说道,举起长枪,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军队示意:【兄弟们,听啊,一个延霜领之外的外人和我们说仇恨!】
登时,整个延霜舰队都爆发出了哄然大笑,千千万万人齐声而笑,比雷鸣更加响亮。
而苏昼不以为意,他只是凝视着眼前的黑甲骑士。
延霜大将军停下笑容,他的语气变得沉重,且带着一丝深深的憎恨:【即便我只有一半的延霜血脉,是在成年后才回到故乡,但我也的确知晓,我们与北地蛮族是世仇,他们世代劫掠我们,我们世代反抗他们。有时候,我们也会劫掠他们的部落,他们聚集在一起反抗我们,究竟是谁先出手,谁也搞不清楚了。】
【是啊,仇恨北地满足就是正确,我们延霜领就是为了抗击蛮族的入侵而生——天下人所有人都这么说,仿佛我们命该如此。但我偏要说不。】
将手中的长枪挥动,划破大气,分界河上方的云层登时像是被利刃划过,裂开一道长长的豁口,黑甲的骑士与其冷静的就像是冰:【仇恨敌人是正确的,但我不觉得一群人仇恨某些人是天理应当的事情,那必然是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原因。可现在,无人知晓北地人和延霜人的血仇起因,所有人都说这就是最简单的掠夺与被掠夺,可我却很清楚并不是,因为蛮族也会贸易,最近这么几十年,我和他们互相交易资源,没有起过一场大规模的纷争。】
【我们所有人都搞错了,他们也是有文明的人,而且他们的文明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兴盛,发达。】
听这些话,苏昼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北地蛮族在极北冰原的可怖天灾下生生不息,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也能存活至今,还经常有能力反过来入侵南方,乃至于数次差点覆灭整个大陆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