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床边?”
遇到这种事情,她本应该恐惧的叫起来,隐约间她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做过同样的事情,而这一次,一股莫名的柔和涌过心头,她温柔地安危对方到:“好了好了,别伤心,别哭了。”
但是,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的泪水却更是滴落——哪怕是当初他被对方恐惧地威胁要报警时,都从未如此难过。
因为李晓欣已经彻底忘记了他,但却,仍然残留着一点点最后的余温。
这比彻底的遗忘更加让人悲伤。
“我们说好了要去北极看鲸,要去南极看企鹅,要环游世界一周……”
“天池界域多有趣啊,你说你想要去看看海世界,我找好了门路,拿到了第一批旅游资格证,明年就能启用,这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我们还没有去过兽神界,没有去过任何一个秘境遗迹,我们说好了,在要孩子之前,我们要把一切二人世界都过完,然后再迎接第三人的到来……”
“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
黑发女子,有些困惑的听着这一切。
她全都不记得了。
很快,李晓欣的病情便恶化到了极点。
“病人随时有病变急速扩散,彻底死亡的可能。”
最开始的那位女医师遗憾地摇头:“而在此之前,她将会彻底失去一切思维能力,大脑停止运转……病人其实从那时起,其实法理意义上就已经死了,我们的建议是进行最后一次治疗……然后听天由命。”
眼睛通红的男人沉默地听着这个消息,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接受,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浮上眼眶,模糊视线。林远明的手掌被紧握,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冰冷。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末,夏日的花都已经谢了,在这北方的医院,窗外的树叶都开始枯萎飘落,风吹一阵,便成群在空中舞动。
当然,那都是些决断地叶子,到了时候便凋落,绝无任何拖泥带水,但是却总有些叶子,却是逐渐地走向憔悴,明明还在枝头,但却已经开始枯黄,哪怕是最后彻底干枯,却也仍然不曾落下。
但,那和凋落的叶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人失去全部记忆之后,又和死去有什么区别呢?
林远明本以为自己会热泪涌动,如同懦夫一般又哭一次,但是实际上,他却站起身,用前所未有的可怕声线对有些吃惊的医师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哪怕是转换成巫妖,转换成死灵,转换成僵尸……这种秘法,都不行吗?”
“那些都是非法的,而且,未必有效果。”
面对明显偏执起来的林远明,医师也很清楚这是一位苦命人,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不然的话,单单是那些话,就足够送他进安全局走一趟:“哪怕是灵魂,最初也是需要从大脑中读取‘记忆’的信息,而贤阁这方面的大脑机能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而在此之前,贤阁的灵魂也没有强大到可以独立读取的地步,这意味着,哪怕是改造成种种不死生物,贤阁也注定会失去所有智慧,只余躯壳,亦或是无智的灵魂活着。”
“林先生,仅仅是躯壳,亦或仅仅是灵魂,都不是人类。依照现在的标准,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心智,搭配完整的躯壳或者灵魂,才能算是人类。”
“躯壳和灵魂,都是可选条件,但是心智……说白了,就是记忆和智慧,一个独立自主的思考主体,才是必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