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看似一视同仁的诘问,但其实话中有套,乃是故意引导达鲁花赤和总管将全部责任推到汪钺头上。
表面简单,用心险恶。
果然,李洛此言一说,漳州路达鲁花赤立刻甩锅了。
“平章官人呐,这汪钺长着老鼠一样的胆子,他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以至全军覆没,这才让贼人们占了漳州。下官也无能为力,只好来到泉州啊。请平章官人用公正的军法,宰了这个胆小鬼吧。”
这达鲁花赤是个蒙古人,甩起锅来毫无顾虑,而且,本来就是汪钺责任最大,谁教他管着漳州汉军呢?
漳州总管也赶紧落井下石的指着王钺:“中堂,汪钺临阵脱逃,导致漳州陷入贼手,我等也不得不离城别走!下官恳请中堂斩汪钺,以正军法啊!”
汪钺脸色苍白,浑身如坠冰窖。
“平章…中堂大人,末将冤枉啊,怎敢临阵脱逃!只是……”他当时的确看见畲兵悍勇,心生畏惧,以至于指挥失当,造成大败。但要说临阵脱逃,却真是冤枉了他。
可是,他还有辩解的机会么?
“你不但是胆小鬼,还撒谎!你不是个诚实的人!”达鲁花赤怒道。
总管也怒道:“汪钺,事已至此,你再狡辩还有何用!”
李洛心中爽快,汪钺啊汪钺,你现在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了么?你这铁杆汉奸,以为有完哲都做靠山,我奈何不得你?你现在叫中堂大人,晚了。
“匹夫安敢欺我耶!”李洛顿时发作,“厥尔图!战时临阵逃脱,该当何罪!”
厥尔图道:“回中堂,按我大元军律,罪当斩首,就地正法!”
李洛一指脸色苍白的汪钺,“漳州军总管汪钺,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以致反贼攻陷漳州,荼毒一路!本堂身为行省节堂,岂能容你!来呀,拖出城外,斩首示众!”
“喳!”
一群色目护军立刻一拥而上,拿下汪钺。
“中堂!末将冤枉!完哲都大帅是知道末将为人的!”汪钺扯着嗓子大喊。
李洛冷笑:“倘若完哲都大帅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下场只怕更惨。拖下去,斩!”
色目护军们塞住汪钺的嘴巴,将他押到城门外,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堂堂三品管军总管汪钺,顿时死于非命。
汪钺直到死前才明白,倘若之前不是自己仗着完哲都撑腰怠慢了李洛,他今天就不会被行军法杀掉。
汪钺是三品高阶武官,要是换了平时,李洛根本没有权力擅自杀他,顶多将他羁押等候元廷处置。可现在是战时,他又的确丧师失地,李洛就完全能够以临阵逃脱的罪名杀了他。
李洛杀汪钺,固然是因为汪钺之前怠慢自己,不把自己这个上官当回事。但更是因为汪钺是铁杆汉奸,曾经参与屠常州,手上沾满了汉人的血,这凭这一条,李洛就一定要杀他。
看着汪钺转眼间人头落地,众官无不悚然,对李洛更加敬畏。而漳州路达鲁花赤和总管,却是松了一口气。
背了全部黑锅的汪钺死了,他们再也没有一点责任,等到漳州夺回来,他们还是镇守官,还是总管。
“出发!”李洛杀了汪钺,二话不说,就雷厉风行的带着査尹南和尚铸所部一万兵马,再加一万辅兵,出了泉州城。
就连一千色目护军李洛都没带走。理由是让厥尔图维护城内治安,严密警戒奸细里应外合。
不带色目护军,当然是信不过他们。色目兵很难被他拉拢,无法参与漳州的事。而査尹南和尚铸,完全可以拉拢,不用太久就会上他的船。
就在李洛动身之前,一个特察局的特务就骑着快马直驱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