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冷笑着解释道:“十几年前,江华岛还是高丽王都,所以当时岛上王室贵族颇多。这些人吃饱了无所事事,就到山上吟诗作赋,谁成想啊,有两个贵族子弟自己大意落入陷阱而死。”
“嘿嘿,这可不得了,高丽王大怒,将挖陷阱的猎人抓住,全家五口全部处以犬决酷刑。还下令从今往后有敢挖陷阱者,全家处以犬刑。你说,谁还敢挖陷阱捕猎?”
崔秀宁对刑法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什么是犬刑?”
李洛给她“普法”道:“就是把人捆起来,和饿了几天的狗放在一起,让恶狗活活撕碎吃了。”李洛给她解释,心说这棒子民族还真是自古到今的奇葩,连搞个死刑都这么新奇。
就是在现代社会,朝鲜不但保留了犬刑,还发明了炮刑,把人绑在大炮口上,轰隆一声轰成渣,一副绝不能惹的样子,就问你怕不怕。
崔秀宁听到解释,心里涌起一股愤怒。这个世道太野蛮太没有人性了吧?挖个陷阱全家竟然都要被咬死喂狗!
颜铎说道:“高丽国法对庶民和贱民甚是严酷,但比起蒙元还是要好些。现在的中原,私自收藏一把菜刀就要全家连坐。敢说‘胡虏’‘鞑子’,就要拔舌。”
“忽必烈虽然下诏说宽刑慎法,珍惜人命,但不过是骗人的鬼话,因为他的宽刑慎法。只是针对蒙古人和色目人犯法。”
“至于他族之人,不过奴隶,自然不适用‘宽刑慎法’,一旦犯法,甚至不经有司审理,既由当地蒙古甲主或达鲁花赤一言处决,不入刑案。”
都烈怒道:“如今还留在中原的女真人,都被瓜分为奴。江南江北的百姓俱为‘驱口’!”
乌图道:“听说忽必烈的宠臣阿合马,既分得奴隶七千多人,虽多以汉人为主,却也有不少女真人。”
颜铎叹息道:“空说无益,还是罢了。”转头对李洛说道:“昨天我想的差了,思虑不周,贸然去柳府售卖腰带似有不妥。”
李洛道:“老爹也认为柳家会抢夺贱买?”
颜铎道:“柳家家主自重身份,未必如此下作。可柳家那些纨绔子却会。高丽世家大族子弟,尽多贪婪狡诈之辈,卑劣之流屡见不鲜。彼辈听你口音便知是外地来客,见你彩金腰带稀罕贵重,贪心一起祸不可测。”
崔秀宁破天荒的说道:“老爹,我们也是世家出身……”听见不能卖腰带,她有点急了。
颜铎道:“你们久在中原,还未认祖归宗,穿着简陋,随从无一,光靠一个李氏崔氏的名头,根本镇不住柳家这个坐地虎,彼辈完全可以不承认你们的世家身份,甚至杀人夺财。”
李洛很是失望,“那就是此路不通?”
颜铎摇头:“那倒不是。还是能卖的,一是你们认祖归宗,坐实世家子弟的出身,有家族为盾,无论买方是谁自然都会守规矩。第二就只能悄悄寻找可靠的买主,这个急不得。”
李洛叹息道:“那还是慢慢寻找可靠的买主吧。”
都烈问:“李兄弟为何不干脆回仁州认祖归宗呢?过了海峡,一日便到仁州了。”
李洛编道:“我生长中原,如今产业全失,两手空空,如何有面目回归仁州?就算觍颜回去,族人怕我分润家财,也未必认我。”
“即便认了我,遭受排挤也是难免的尴尬。所以,我想先在江华立住跟脚,积攒些财物才好回去见面。”
颜铎点头认同道:“正是此理。”李洛说的一点没错,他两手空空的回去,以世家大族的人情淡薄,必定日子难过无比,能否被接纳也是未可知。
颜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是你们想暂时住在江华,那我就借你们一处院子。那曾是我高丽妻弟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