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弃婴交给警方后,曹蕴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冬梅问她,她不肯说。
冬梅还以为她跟于歌闹矛盾了呢,就让宋启明把于歌叫过来,借口一块儿吃饭喝酒打听他们两个人的事儿。
连冬梅都能看出来的事儿于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他没主动去跟曹蕴聊,他觉得就凭曹蕴的性格,这些事情她自己能琢磨明白,不需要别人开导她或者怎么样。
所以,当冬梅旁敲侧击的打听情况的时候,他只随便找个话题敷衍过去,什么都没说。
他以为自己做的挺好呢,殊不知在冬梅看来,他越是顾左右而言他越是坐实了他和曹蕴闹别扭的事实。
寻思一整天,冬梅做了个决定,把这事儿告诉曹佩瑜,让曹佩瑜打电话劝劝曹蕴。
曹佩瑜在滨江照顾她和孩子好几个月,本就亲近的两个人变得更加亲近。在很多事情上她们的想法都一样,比如结婚和生育。
冬梅操心好姐妹的婚姻和未来,曹佩瑜就更操心啊。左右都是为了曹蕴好,也不存在什么告状不告状的说法。
曹佩瑜果然很着急,当天晚上就给曹蕴打了电话,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闹脾气。
曹蕴被说的莫名其妙,终于等曹佩瑜说累了她才有机会问道:“我怎么就不安稳过日子了?还有,这好好的你干嘛打电话跟我说这些?”
“冬梅跟我说你和小于闹别扭了,让我打电话劝劝你呢。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咋还不懂事儿呢?小于多好的人呐,你别没事儿跟他闹哈,”曹佩瑜耐心的劝道。
曹蕴本就十分烦躁,听了曹佩瑜的话更是升起一阵无名火,语气很不好的说道:“他于歌是圣人么?你都不问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断定是我在闹脾气!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跟于歌好着呢。就算我们关系不好,明天就分了,我也不至于要死要活过不下去,世界这么大,两条腿的好男人不有的是啊。”
曹佩瑜也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打的不大合适,可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没办法收回来,那就只能尽量弥补。
“蕴蕴,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就是担心你啊。再过几年你可就四十岁了,男的四十还能取个小姑娘,女的四十你还想嫁个什么样的啊?趁着现在你和于歌感情好,赶紧把婚结了呗!”
她这弥补没补对地方,曹蕴反而更加生气。
“我有钱有本事,就是到了四十岁五十岁我想找照样有二十三十的小伙子排队等着我。结了婚就一定能过好日子么?你凭什么断定我不结婚就一定过不好日子!”曹蕴怒道。
曹蕴从没跟曹佩瑜这么说过话,说完她有些后悔。就算要反驳也可以语气温和一些,这样跟长辈说话实属不该。
曹佩瑜却没觉得曹蕴不该这样跟他说话,她也在自我反省。
虽然她不能理解曹蕴遇见好男人也不愿意结婚的想法,但是她承认,曹蕴说的很对。
结婚了并不一定就能得到幸福,不结婚也未必就不幸福。幸福不幸福跟结婚与否没有直接关系,把这两样画等号都人才最可笑。
她纳闷儿的是,曹蕴为啥跟她发火!
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品行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曹蕴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就朝亲人发火的性子,她这边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在曹佩瑜的再三追问之下,曹蕴才跟她说了捡到弃婴的事儿。
“那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咋样”,曹佩瑜有一颗悲悯之心,听了孩子的事儿也难受起来。
曹蕴不说话,曹佩瑜叹口气,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到自己个儿了?心里放不下那孩子?放不下就去瞅一眼呗,干啥要跟自己较劲?”
最了解曹蕴的还是曹佩瑜。
她一下就说准了曹是在跟自己较劲。
没错,曹蕴就是在跟自己较劲。
这些天曹蕴的脑子里总是浮现两种声音,一种说她也是被人遗弃的孩子,要不是碰到好人兴许那时候就直接死了,所以自己再遇上这样的事儿不能不管;另一种却说事儿跟她没有关系,她把能做的都做了,那孩子以后是好是坏都跟她没关。
上一刻曹蕴觉得第一种声音说的很对,下一刻就被第二种声音推翻,陷入这样的纠结之中,曹蕴哪里还能有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