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淡然扬声:“拿进来。”小厮应是,轻手轻脚进来,躬身将一个锦盒奉上,又欠身退了下去。
徐允章靠过来,略一端详:“这是何物?”
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块雕琢精致的白玉双鱼玉佩,一分为二,双玉相合为一珏。脑中浮现她笑意缱绻的模样,那按抑在规矩下的喜笑薄嗔,活色生香。他嘴角抿着丝笑,眼中是不藏不掩的愉悦:“是拿来送人的。”
徐允章讶然地看向他,但是很快微笑着注目着他道:“你做事,一贯心中自有定数,当日我只觉得你对哪家的小姐动了心思,可此时我才惊觉,你不是简单的动动心思而已。”
辰王眸光悠悠地漫看他一眼,轻描淡写道:“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她比。”
徐允章朗声大笑起来,戏谑道:“瞧你素常冷静自持,美人入怀也不为所动,浑不似易被凡尘色相左右的俗男子,如今倒也甘之如饴了。”
顿了顿,眸底渐起波澜,打了个机锋:“晴热许久,终于要有一场大雨了。”
三日后,前院。
丫鬟恭敬地端上点心茶水,便一齐退下了。容父递上一个大红洒金的封子,“这泥金庚帖上是小女的生辰八字。”
钦天监的宫正大人接过帖子,翻开略略一瞧,眼中浮现满意之色,笑着捋捋胡须说道:“下个月十五便是上好的日子,辰王府会在那日提亲下聘,请容大人提前预备啊。”
容父亦谦和而答:“多谢大人相告。”
十五日一大早,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领着下人抬着一箱箱红绸扎点的红木箱,一行人吹吹打打的朝容府而去。
门房下人一路小跑进内宅,禀告道,辰王府的管事送聘礼来了。
容母带着丫鬟婆子还没进到堂内,就已经见到聘礼一箱箱地排成了长队。为首之人,身着青衣,带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似个管事模样,瞧见容母等人,忙躬身行礼恭敬道:“容夫人安好!今日辰王府特来送聘,礼聘贵府千金,恭请应允!”
容母由岑妈妈扶着坐到上首,颔首应允,“允。”
那管事见容母点了头,拿出一本聘礼单子,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诵念:“主礼北雁一双——”
“副礼聘金一千金,九翟珠翠花钗凤冠一只,各色上等丝绸一百零八匹,各色彩缎一百零八匹,云锦蜀缎一百零八匹,香云纱一百零八匹,织金彩瓷瓶四对,联珠宝瓶一对,沉香玉如意一对,岫玉如意一对,赤金嵌明珠凤簪十八对,点翠金丝团凤钗十八对,赤金累丝龙凤镯十八对,鸡鸭牛羊等发物不计,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外等海味不计,另有三牲、鱼、酒、四京果、四色糖、茶叶芝麻、米等不计……”
那管事喊一样便有下人搬进来一样,放下后行礼躬身在旁候着,等一样样都呈进来后青衣管事才合起手中的聘礼单,递到容母面前恭敬的说道:“聘礼单在此,请夫人过目。”
容母接过单子,瞧着那堆山码海的聘礼里头还有许多内造的,宫制的器皿,尤其那珠翠步摇冠可谓琳琅满目,熠熠生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点头,淡淡笑道:“管事的辛苦了,下去吃盏茶吧。”
“谢夫人!钦天监的宫正大人正与容大人在前厅吃茶,小人就不久留了,还得赶着回府禀告王爷这喜事呢!”
容母朝身旁的岑妈妈看了眼,岑妈妈掏出一个红绸子包的东西,里头是一把金光灿灿的金锞子,“这点子心意,就当是请管事的吃茶了。”
管事笑眯眯的鞠躬作揖,忙不迭的谢了,又连说了好几句吉祥话,才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瞧着辰王府这聘礼,倒是上了心的。”岑妈妈笑了说道。
容母似是赞同地微点了头,又重重哼了一声:“谁也别想亏待了我的嘉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