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太急,冷不丁呛到喉咙,带出一阵压不住的咳嗽。沈渊也不搭手帮忙拍背,尽由着秋筱捏着手帕掩着口鼻,自个儿顺过气来。
“要你再笑我,可知道厉害了?”花魁唇角凹下一对漂亮的小酒窝,笑眯眯递过茶盏,直接送到盛秋筱面前,“再喝几口,顺顺喉咙。”
秋筱半分不推辞,就着花魁的手喝了小半盏,甜茶掺进杏干的酸味,合她胃口了许多。
沈渊放下茶盏,好奇道:“你真奇怪,夫人说你十五,我怎么觉着,你比我还老成许多。你从小就在这儿,外头的家长里短,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魁说着话,手上挑拣着小胡桃,没留心身边人的神情。盛秋筱的目光有一瞬的黯然,旋即恢复如常,即便没有任何人会察觉。
“小姐身子骨弱,养在深闺少见外人,自然听到的也少。”秋筱道,“我在后院待了许多年,各路姐姐、嫂子、妈妈,流水似地来往,日子长了,就算自己不想听,许多事情也要钻进耳朵来。”
她挑挑唇角,露出少有的自嘲神色:“可是身在风尘,这样的事情听多了反而刺心,惯因自个儿是想都不敢想的——还不如那位琴师姑娘,或者后院关着的什么离枝,至少在外头自由过,也憧憬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如今得了脸,将来有人为你赎身,或者攒些体己自赎,都是无不可的。”
沈渊此言皆出真心,早在长生观时候,她就动过放了盛秋筱去的念头。
房中没有旁人,花魁的声音如常低缓,语气尽是实打实的诚恳。秋筱却似当作玩笑,听过便算了:“是我失态了,姐姐别上心。以后的事情还早,谁也说不准。另外……”
盛秋筱似是忽然想起另一遭,又提起几分精神,话头转回了许锦书:“此后锦书休寄,画楼**无凭。她同我说,她的名字从这儿来。”
“居然是这句?”沈渊颇觉意外。
“锦书”二字情意深藏,念起唇齿生香,向来是男女互通心意的好意头。不过也有的是例外,譬如从前,沈渊和自己丫鬟说笑的各种揣测。
冷香花魁渐渐多生出兴趣:“这儿没人,你不妨悄悄告诉我,她还和你说过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