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都是她放下自己公主身份,忍着不悦去纡尊降贵忍受江宁娘无意之中做出的怠慢。
但现在,江宁娘看重的家族出了问题,岂不是在给她登堂入室的机会。
锦荷虽说牵挂着待梅的事,但并不等于她就没把林茜檀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锦华公主没少给她们找麻烦,可不能叫她利用了机会,进到楚家。不然到时候,楚渐也不好压制她。
林茜檀却是摇了摇头,说:“我舅舅不会拿楚家的银子去填她江家的窟窿,舅母也不愿意厚着脸皮跟舅舅伸手拿钱。再者,舅母虽然如此想,但那些江家的人,甚至江芷悦,也都另有打算。”
林茜檀告诉她:“……总之,这件事情,只要表哥不点头,就算是锦华殿下也不能如何。”也不用太担心。
除非天隆帝插手,那就是她也只能“暂时”投降了。
反正,其实她也并不非得独占楚绛不可。
她表哥本来就是一只香饽饽,想要咬他一口的人从来不少,她们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锦荷于是暗道,话说是这么说,但……
林茜檀所求的,其实就只是一个栖身之处罢了。
若是锦华还是公主,两人共侍一夫也许她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可,若是锦华不是公主呢。
按着天隆帝的性子,北边的戎国对他来说,就是不拔掉那个钉子就浑身不会痛快的事。哪怕是眼下大商遍地起了叛乱,似乎……也不能够动摇皇帝去征戎国的决心!
商朝之灭亡,已经走在倒计时的路上了。
只要商朝一没,锦华这个不单单是亡国公主又还嫁给过敌国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她若是愿意友善相处,她不介意在她来日落地成鸡的时候,帮她一把,将她拉拔起来。
可若是锦华再像现在这样,总是和她过不去,那就别怪她也和她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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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茜檀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楚家这一住,竟然会住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工夫。
待梅的死,家里家外种种琐事,她时不时进进出出。又或是有的时候,去宫中陪伴萧太妃。
林茜檀自己出了银子,请了自己的老师顾屏帮忙,给了待梅一个“顾”姓,叫她有有名有姓,有祖宗可依,又请了得道高僧日夜做法事祈福。到了初冬,天气又是天寒地冻,待梅的遗体搁在那儿,足够停灵七七四十九天。
林茜檀要为待梅风光大葬。
顾屏自然也听说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待梅的死,看着就是一件小事情,没有在京城中引起任何波澜。然而,顾屏和林茜檀一样,都看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些事情,也许坐到顾屏那张办公的桌子前面,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天隆帝对内采取强行压制的策略,再加上又是进了一年之中末尾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也都想着过一个好年,因而外面渐渐清净了下来。
但从顾屏的那些奏章上,林茜檀可以分外清楚地看到,各地官员送来朝廷的奏折,都说了一些什么。大商,就像一个暂时搁了冷水的热锅,沸腾停了,底下却在加柴……
一股蛰伏的政治势力,似乎开始毫无顾忌地透出头来,打出来的旗号,叫人并不意外,是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夏朝皇孙。
若是萧氏皇族再没有根正苗红的继承人倒罢了。百姓也会渐渐认同大商的正统地位。但实际的情况,却让天隆帝十分恼火。一场大火,一个“周”字,就毫不费力地被有些人利用了起来,用来反对他。
十月初八,桐州一个叫周扒皮的人,聚集了上万民众,立了山头,割地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