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县里的许老郎中才随着程焱姗姗而来。
许老郎中须发全白,看上去却是中气十足,已经在这县里行医大半辈子了,程密对他也是有印象的。
她朝许郎中鞠了一躬,就闪到一边让他号脉。
“许老先生,麻烦您好好给我娘看看,我娘刚为了救我嫂子,那头被狠狠撞到了墙上,这么半天了还没醒过来呢,我都急死了!”
旁边的程焱急地龇牙咧嘴的,看许郎中生气地瞪了自己一眼,他也只能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多说。
原来,程焱请郎中的时候,说的是自己老娘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的。这下程密给揭了底,程焱不禁臊了个大红脸。
许郎中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脉,过了半晌,他又请程密把受伤的情形详细介绍了一遍。
程密说的时候很是详细,某些地方还进行了重点强调,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睛还眨呀眨的传递了一些不能明说的信息。
程密默默祈祷,希望许郎中能默契地领会出来自己没说的那一部分。
许老郎中是什么人呢,走千家万户、见生老病死,早已活成了人精,这一来二去就明白了程密的意思。
刚刚的脉象显示,眼前的老夫人已经醒过来了,但她却还双眼紧闭,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这就很有意思了。
“老夫人这一撞伤得不轻呀!我刚刚少拿了几味药,辛苦你们赶紧再跑一趟去药铺里抓了赶紧回来服下,一会我写好方子再给老夫人针灸一番,晚上身边千万不可离了人。”
老郎中就着油灯写好了方子,程焱想想那苏啸也不一定找得到郎中的家,这一趟还是自己跑比较好。
程焱拿着方子就匆匆出门了。
屋里,程密听得程焱走远了,她上前握住了老郎中的手,“许老先生,感谢您体恤老母亲的不容易!”
那程母也眼含热泪地看向许郎中。
许郎中摆摆手,看着程密说道,“无妨,无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跟我说。”
说着,许郎中一边给程母施针,一边示意程密说下去。
“许老先生,我娘一直以来过得辛苦,我想让她跟着我过几天轻松日子,又怕哥哥嫂子不放人,这下娘病了,要是病得很厉害,我想不用我邀请,哥哥嫂子说不定就主动把娘让给我照顾了。”
许郎中捻着针笑了,“你这一片孝心可贵呀,旁边这是你家相公吧?他也愿意侍奉丈母娘?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也是难得的孝顺子女了!平时你母亲也没少来我这里看病,她的事我多少知道点儿,你嫂子那对双胞胎就是吊在你娘身上长大的。如今孩子们大了,你娘理应享几天清福了!”
苏啸摸了摸脑袋,没想到跟着媳妇啥也没做,还被点名表扬了。
许郎中年纪虽大,手下却很是利落,很快把针都施好了。
“你们放心,你娘这病呢,将养十天半月就能好,不过我们也能让这病看上去很严重,进而看看你哥嫂二人的反应,要是他们有孝心,事情都好办了,要是他们要赶走你娘,也正遂了你二人的意!”
程密欣喜地点点头,对着许郎中就是深深的一拜,“许郎中,您这份恩情,这辈子我都感激不尽!”
许郎中笑眯眯地看着程密行礼,“嗯,我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爱好一样——吃,你们要真想谢我,给我做几顿好吃的就行!”
程密听了这个愈发乐了,“太巧了,我正打算开一家酒楼呢,到时候您可一定帮我品鉴品鉴,小店的东西能不能得您老的青眼!”
许郎中听得眼前一亮,“看来老朽又要享口福了!”
说完没多久,程焱也带着药回来了。程密接过来去煎药。
许老郎中把程焱叫过来特意嘱咐了一番,“老夫人这一撞看上去有些凶险,这大半天过去都没醒过来,看样子有些麻烦了,你们一定要小心伺候着,明天醒过来了我再过来看。”
程焱被吓得一时也没了主意,他虽然平时张牙舞爪、对着老娘又吼又叫地,可他心里其实很依赖老娘的,他很难想象,没了老娘,自己以后的舒服日子还能不能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