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蒋三就自己先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这玉堂春酒质醇厚微甜,酒性柔绵,味香纯正,只一口下肚,就让蒋三不禁浑身一激灵,连呼过瘾。
看着蒋三的这幅模样,许诚言心中好笑,也是举杯同饮,两个人又吃又喝,很快就聊的熟络起来。
接下来酒席之间,许诚言能说会道,侃侃而谈,蒋三也是过足了酒瘾,谈性大发,待几壶老酒下肚,早已不知东南西北,甚至不用许诚言刻意询问,蒋三自己就已经是无话不谈了。
“您是要问这位韩科长?哈哈…这您问对人了,我给他家拉了八年的车,他们家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随着许诚言的一步步引导,蒋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件一件倒了出来。
………
“他家的那个小舅子,叫徐仕武,我打小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一样不缺,尤其是赌,前几年跑到高三爷的场子里赌钱,输掉了一大笔钱,差一点就被人给分尸了,还是韩科长出面给他还了账,为这事,还和韩太太大吵了一架,韩科长到底心疼太太,最后不得已,把东街的那处宅子,还有韩太太的首饰珠宝都卖了,才凑够了这笔钱,么的,差一点还要把我辞了,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能有什么油水?之前阎主席在的时候,他这个科长还管点事,家里的日子过的宽裕,高兴了还能给我打赏几个大洋,可是自从日本人来了主事之后,他这个科长就不管用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这两年,韩家的日子过得紧张,还要填韩太太娘家的那个无底洞,连件好衣服都没有置办,给我的那点包月钱,减了又减,要不是我这个腿脚越来越不灵,在外面实在找不到好差事,早就不给他干了。”
………
随着蒋三嘟嘟囔囔的叙述着,许诚言很快也理清楚了脉络。
果然,韩志荣的钱来历可疑,按照蒋三所说,韩志荣早年积攒的家底儿为了救小舅子,都搭了进去,这两年因为日本人插手政务,他这个小科长手中无权,外快也捞的少了,又要接济妻子的娘家,甚至连蒋三的包月车钱,都给的越来越少,可想而知,日子过得窘迫。
既然不是灰色收入,那么韩家这段时间给太太买首饰,又给小舅子盘铺子的钱,是哪里来的?时间上又正好巧合,恰恰是太原站出事之后?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不过这样的事很难说,万一韩志荣突然时来运转,从别的渠道搞到钱,也是有可能的,必须要查确实才可以。
想到这里,许诚言又开口问道:“你听说韩家两个多月前出了点事,你知道吗?”
蒋三闻言怔了怔,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好半天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出事了?……不对,你到底是谁。”
他虽然贪酒,但是脑子并不笨,最后勉强保持的一点理智,让他有些清醒过来。
许诚言此时也不再隐瞒,问了这么多,蒋三就是再糊涂,也应该知道不对了。
既然酒不管用了,那就换个办法,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钞票,摔在蒋三的面前。
蒋三本来混浊的眼睛顿时一亮,脑子被刺激的一激灵:“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给你的好处!”许诚言嘿嘿一笑,一把按住蒋三伸出去的手,“不过,你要给我说清楚,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