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想到楚寒希会这样问,但都看着她摇了摇头,两个庄子这些年之所以不和,不过是为了一条清河罢了,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下游的黄家庄的人先挑起矛盾的。
“这次——该是我的错!”想了一下,最终黄生洪还是开口说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性,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领着族人争河是为了生存,他没觉得自己错,但今天造成这么严重的伤人事件却也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今年除了前段时间的那场大雨,一直到现在天气都燥热的异常,眼看清河都要见底了,要是继续热下去,他们村吃水真成问题了,毕竟楚家庄的人可不少,用水量也是很大的。
“是我听信了黄冒财的话,一时糊涂想要将清河改道,我这是要断了别人的生路,老天爷他要惩罚我,也要断了我的香火。”黄生洪并不怕在楚寒希几人面前将内情说出来,敢做就敢当,他们黄家庄的人就是横也要横得敞亮明白。
他告诉几人,前段时间黄冒财找到自己说姓黄的天下是一家,他愿意出银子将清河改道到黄家庄,以后黄家庄的人喝水就不用再看楚家庄人的脸色。黄生洪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是楚家庄的人不识抬举,他不过是看上一个农家野丫头,他们竟然不同意,还害他差点儿吃官司,为了出这口恶气,他要给楚家庄的人一个教训,说完,当即就给了黄生洪一百两的银子。
楚寒希没想到两个庄子这场打架还和她有关,黄冒财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也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丫头,黄冒财他不是我们晖县黄氏一族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把对他的仇怨记在黄家庄人的身上,这次打架两个庄子都有损伤,是我这个族长没做好,对不起了!”楚有川和楚寒希、楚庄田几人都没想到黄生洪会当场道歉,不过他很快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清河我们还是要争一争的,这年月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不为我自己,为我庄子里那千余口老老少少,我也必须要这样做。”
“族长爷爷,川爷爷,两个庄子一直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打了好几辈架了,你们就没想着用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水源的问题吗?”楚寒希觉得这里的百姓之所以穷,不是他们懒,也不是山穷田瘠,而是他们把心思和时间都放在了争一条河上。
“希姐儿,什么更好的办法?”楚有川被楚寒希问得一愣,他还真的没想过,黄生洪也是如此。
“清河在虎谷山里有分流,只要将山里的两条分流合为一处,然后将山外的清河再分出一支过黄家庄,不但能彻底解决两个村的吃水问题,还可以用其中一部分河水来浇灌田地,与其两个村的人把力气花在打架上,不如花在修整河道上,而且我看过山里的那支分流,若是在挖的时候多费些人力和时间,挖成一个大的人工湖,里面还能养鱼种藕,对两个庄子都是好事,而且以后你们也不用争清河了。”楚寒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两个村子争清河,不仅仅是因为吃水问题,还因为清河的河道从上到下越来越窄,两个庄子中间又是大片的农田和高坡阻挡,河水流到黄家庄减少了一大半的水量,一旦上游水位下降,下游很可能就干涸见底了,这也是黄家庄年年夏季都要争水源的最根本原因。
“希丫头,你说的这个办法好是好,咱们农家人也不怕使力气挖河,可大家如今都空着肚子吃不饱,都在想着法子挣银子保命,谁能天天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件事情!”楚有川曾服过徭役,他也被朝廷的人押着去挖过河道,那可是要耗费不少时间和银子的事情。
黄生洪也对楚有川的话表示赞同,他当然也觉得楚寒希这个方法非常好,会从根子上解决黄家庄人的吃水问题,但这是个大事,就算他是族长,在族里权利也很大,但要是让族人们整日里只挖河,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方法总比困难多,这件事情不开始做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现实,只要两个庄子的人同心协力,哪怕一个人一天只挖一锄头,总有一天这水能入了清河,也能出了清河。”楚寒希相信这世上的事情不是没有成功或者失败,而是没有开始。
“你这孩子说得对,从明天开始,我们黄家庄的人就照你说的做去挖河!”黄生洪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长凳差点儿因为失去平衡让楚有川跌坐在地上,好在他下盘够稳没摔倒。
“我待会儿就和族老们去商量!”虽说挖河这事主要是为了解决黄家庄的吃水问题,但想到以后两个庄子不会再因为争河打架,楚有川觉得楚氏族人也要出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