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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那日,沈三走完一趟远亲,很晚回来。

路过二哥家时,听见里面鱼水之欢动劲甚大。他于是心中激烈澎湃,急急往自家屋门狂奔而去。上台阶时突然一个趔趄,重重摔了一跤。身上疼得厉害时,这意识也仿佛恍然清醒了。望着天空那轮满月,他忽地想到这次回来后,香兰的种种异常和变化。心里突然像针扎的一样难受与不安。

这媳妇,无论是身上穿的,家里用的,不仅完全不缺不少,而且样样堪比过去强百倍,几乎能与乡里那些大富大贵人家相比及。家中二位长兄就算帮补得多,但如此程度也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特别香兰这性情,明显改了之前的娇弱,变强势了许多。那鬼“月事”什么的,居然持续了长达十天之久,后又突犯起肠胃炎,然后又是头痛脑热,种种身体不适,总之他沈三回乡后已大半个月了,她碰都不给他碰,更别说进行夫妻之事了......

“这都是些什么鬼扯淡的理由!怎哄得老子如此枯忍!”沈三在心里咒骂一通后,大踏步冲向前,直接踢门进屋,扑向香兰。

香兰那时明显还真是要哄孩子们睡觉,凶巴地把他打走,叫他回里间候着去。

沈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苦等着香兰。后来实在太乏了,等着等着,居然打起呼噜睡着了。

次日元宵佳节。

整整一天,沈三强行按捺着心中的烈火。晚上家宴未过半,他故意多灌了自己几大杯白酒,摆出一副大爷们凶相,嚷着香兰,叫她提前回房去,早些哄孩子睡着。后来他一回屋,就开始大肆耍酒疯。他强行脱了香兰的秋裤要她。这铁了心的男人真是力壮如牛。香兰怎么拦都拦不住。

当那香兰的碎花裤子被强扯扒下来时,沈三这才傻了眼:

——天呐!那么大一块白布团从媳妇裤裆散落掉下来!上面扎染一般着上了颜色,红红黑黑,模糊一片,这货真价实的来了“月事”哇!

沈三一时间气恼至极。明显的,媳妇之前说来“月事”是在诓他的。

香兰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换了条白布团,提好裤子后,缓缓地说,“唉,生了夏夏后,这身子骨就一直没调理好,这月事老是不准,有时两个月来一次,有时一月光顾两次,很是烦心啊!.....”

沈三半信半疑,但还是想问个水落石出,却不料酒劲陡然上来,头晕难挡,一栽倒床,又睡去了。

次日,外头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香兰跟沈三摊牌了。

沈三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实在忍无可忍,挥起手来抽打香兰,他含着泪,嘴里不停骂着“臭婆娘、贱婆娘”。香兰刚开始不还手,后来随手抓起根棍子与沈三对打,沈三夺了她的武器,转身说,“你等着,老子去收拾好那个奸夫后再来治你这贱人!”

说罢,沈三正要冲向东边老大的房家时,沈大和沈二已循着香兰和娃娃们的哭喊声风风火火地奔来了。

沈家三兄弟在院子里大打出手。撕扭成一团。

老大和老二站队于同一战线,香兰抡起大棍子竭力帮着两哥哥一并进攻沈三。沈三即便再身强力壮也是寡不敌众,最终,他被打得抱头鼠窜,嗷嗷哭叫,在院里来回冲转了几圈后,奔向后门外,躲进西南面的大柏林去了。

深深柏林的尽头,是沈家的祖坟。坟堆再往西南,是浪涛滚滚的大河。沈三无路可逃。

可为什么要逃?大不了把香兰拱手让给大哥便是了,三个娃娃还是自己的嘛!

他后来才想通这些,仿佛是转念之间。但已经是在大柏林和祖坟堆间忍冻挨饿过了三天三夜……

就这样,这年初春之后,香兰堂而皇之地过起了为人所不耻的“一妻二夫”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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