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怕她和知画待久了,便问道:“我要去城郊道观,你去嘛?”
“去!”
难得陈寿带她一块出去,李灵越早就憋坏了,拍手笑道:“人家去换一身衣服。”
一个人工开凿出的巨大山洞,坐落在郊外的僻静山坳处。
山外春风犹寒,洞内却是热浪滔天,石壁两旁插满熊熊燃烧的松明火把将山穴照得分外亮堂。
十余座高高耸立的铁炉火舌狂舞,几十名匠夫打着赤膊手抡大锤,打造着各样兵器。铁锤与砧板敲击发出的叮当声在洞内回荡不绝、震耳欲聋。
陈寿笑着和几个大工匠打着招呼,这些人也不顾上和忠勇侯大人客气,抹着汗笑了一声算是回应,继续干活。
“山东这一次教乱,不知道要募兵几何,把他们武装起来之后,就是咱们家的兵马了。”陈寿笑着说道。
李灵越连连点头,说道:“咱们家的兵马一定要多多招募,我那个二哥是指望不上的。”
陈寿心道你二哥指望不上的话,现在就是往南逃命了,李欣实在太能打了,硬是抗住了新成立的蒙古汗国。
那些草原上互相争斗了几百年的战士,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王,锐气正盛,初战就被挡在了大同,寸步难进。
虽说也有自己的后勤实在很给力的缘故,但是追根究底,还是李欣的能力出众。合不勒已经在大同城下,死了两个儿子,一个侄儿了。
纵横草原的狼王,终究抵不过西凉战神,契丹那边的压力也增加,被征服的各部落蠢蠢欲动,让合不勒已经有了撤兵的想法。
他觉得或许此时还不是南下的最好时机,又或者东进攻打契丹,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李欣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把应州府经营成铁板一块,幸亏这个人有些愚忠,他要是一个野心家,身后又有早就对朝廷不满的西凉,还刚刚收伏了能征善战的羌人,要横扫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李灵越见他神思不属,还不说话,晃了一下陈寿的胳膊,问道:“二哥他虽然天天骂你,但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可不要恨他啊。他这个人就这样,我和爹爹都不待见他。”
陈寿轻笑一声,道:“你二哥挺厉害的,我很佩服他。”
“少来啦。”
“真的。”陈寿认真地说道:“他是一个有原则和操守的人,就这一点,已经胜过绝大多数的人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很少有人能免俗,包括自己。
但是李欣则不一样,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所效忠的这个帝国,已经是病入膏荒,可是他依旧苦心孤诣地为之奔走,呕心沥血,虽然不被亲友、部下理解,心志从未有丝毫的动摇。
山洞的尽头,摆着一箱箱的兵刃,李灵越拿起一件来,掂量了一下说道:“比西凉的兵刃好多了。”
陈寿笑了笑,没有说话,西凉的马是好马,兵是好兵,辎重什么的就太差了。
李欣在自己的辎重供给下,一下子生猛了许多,也有着方面的原因。他麾下的纯正西凉兵马,是他自己一手操练出来的,拥有不败的战绩,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不容小觑。
也正是这些人的突袭袭扰,神出鬼没,让蒙古人有了退兵的想法。
从洞内出来,陈寿身上衣服都溻湿了,好在道观内有自己的房子。
两个人挽着手,来到一间小院,李灵越好奇地张望起来,笑道:“好啊你,在这还有外宅,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养狐狸精。”
她甩开陈寿,进到院中,几个道童收拾好房间,正好出去。
“见过师叔祖,师叔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