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你似的尖叫了一声。”大娘指着那小丫鬟打趣道,“然后赶紧回头,就看到一副女人的身躯,她乌黑浓密的长发一直垂到膝盖,穿着一身白净的素衣,但是却没有脸。书生一时间看傻了,只见那女人忽然脖子、胸口还有腹部都在往外阴阴渗血,五官突然浮现出来,不过是七窍流血的状态。忽然,她诡异一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她将手举到书生面前,继续问道,‘你不想给我看吗?’”
大娘说到这里时瞪大了眼睛,也像模像样地阴森笑起来,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听得十六夜头皮发麻。
“书生吓得不敢说话,只见这女人手‘啪’的一声,断了,血淋淋的残肢掉在他身上,书生又是一阵尖叫,赶紧跑到床上,躲进被子里,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然后呢?”
“等到了第二天,他将窗户用木板封死,入夜之后将桌子移到门上去顶着,自己则靠在床榻上复习,而忽然间,油灯不知被哪里漏进来的风给熄灭了,一只没有手的胳膊从他的身后伸到了他的眼前,还留着血,声音也是轻飘飘的,从他的耳边传来,还冒着森森寒气,‘你还是不想借给我看看吗?’”
故事到这便断了。听故事的人皆为之感到害怕瑟缩。
十六夜更是听得发懵,直到身旁的小厮拍了拍她,提醒道,“走了,主子们该吃完饭了,得去伺候了。”她才痴痴地站起身,点了点头,就像是被故事中的女鬼勾了魂魄似的,脚下轻飘飘的。
其他人听罢,就像是饭后茶余的闲话,很快便置之脑后了,生活还是继续转,做事的手脚依然麻利。只有她这闲人,心中耿耿于怀。
宁衡晚上回到房间,刚将茶壶提起,几片茶叶入杯的功夫,忽而感觉身后一阵疾风闪过。他回头看了眼,院中四下寂静无声,草木皆是静止一片,空中无风无雨。皱了皱眉,他将茶壶沉沉放下,快步走到床边,一把将那莫名被裹乱了的被子掀开,里面果真藏着小妖。
“出去。”他冷冷道。
“郡王我怕……你就让我在您这儿睡一晚吧,好不好?”一把抢回被子,十六夜缩在床角,委屈巴巴地盯着他。
“不行,滚出去。”
“我自己睡我害怕……”
“那你就去和其他下人们一起睡通铺。”
“不嘛,跟他们睡我也害怕。”
“他们人多。”
“可是他们打不过鬼。”
……鬼?
宁衡望向她,“我也打不过。”
“你打得过!妖怪比鬼厉害!你连妖怪都打得过!”
“妖怪比鬼厉害,那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