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店,叶千秋教店家烧了热水,让两个程英和陆无双洗了热水澡。
又给两个孩子加餐了一顿,鸡肉俱有,还有一壶酒,是店家送的,让叶千秋喝了暖身子。
叶千秋倒是不在意,给两个徒弟一人倒了一小杯。
两丫头喝了一小杯,酒气便上了脸。
两人本就都是白白嫩嫩的,这一下,更显得脸蛋白里透红。
吃了饭,叶千秋让两个丫头自去客房睡去,旅途劳顿,两个丫头刚刚修炼内功两个月,自然是一身疲累。
到了夜里,北风一刮,又下起雪来,河水终于凝冰上冻。
刚刚结冻的河水,自然不能行车。
水面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车,许多要渡河南下的客人都给阻在风陵渡口,无法启程。
风陵渡上虽有几家客店,但南来北往的行旅客商源源不绝,不到半天,镇上的客店便早已住得满满当当的,后来的客商也无处可以住宿。
“安渡老店”的客舍宽大,找不到店的商客便一股脑儿的都涌来,让店里显得分外拥挤。
掌柜的费尽唇舌,每一间房中都塞了三四个人,余下的二十来人实在无可安置,只得都在大堂上围坐。
店伙搬开桌椅,在堂中生了一堆大火。
众人围坐在火堆之旁,听着门外风声虎虎,一时都无睡意。
门外北风呼啸,寒风夹雪,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吹得火堆时旺时暗。
众客人看来明日多半仍不能成行,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陆无双和程英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到了夜里,反倒是精气十足。
陆无双也不怕生,和表姐程英围坐在大堂里,听着那周围的行商,江湖人在胡吹大气。
一个山西口音的汉子说道:“这天气真是折磨人,一会儿解冻,一会儿结冰,老天爷可真不给人好日子过。”
一个河南口音的矮个子道:“你别怨天怨地啦,咱们在这儿还有个热火儿烤,有口安稳饭吃,还争甚么?”
“你要是去了开封府,这会儿指不定连命都得丢在那儿。”
那山西口音的汉子问道:“那是为甚了?”
那河南口音的矮个子说道:“蒙古人打下开封府之前,开封府就已经是闹瘟疫闹了好几个月。”
“短短几个月时间,那城里的人是成片成片的死。”
“后来,蒙古人虽然把城给攻下了,但蒙古兵也染上了瘟疫。”
“蒙古兵和拼了老命的金兵激战了十六个昼夜。”
“据说,去年的开封府天气异常奇怪,都过了立夏了,却冷得像大冬天一样。”
“那些得了瘟疫的病人发热、咳嗽、呼吸困难,非常怕冷。”
“没染病的人,一万人里面也没有一两个。”
“每天运出城的亡者,大概就有二万人。”
“等到了冬天,蒙古人进了城。”
“那瘟疫依旧是没止住。”
“这今年一整年,光景都不算太好。”
“听说,现在开封府都差不多十室九空了,一家几口人都死光的,绝不在少数。”
众人一听,当即又有人道:“这瘟疫怎么这么厉害,可找到了瘟疫的源头?”
那河南口音的矮个子则道:“坊间都传瘟疫的源头可能在蒙古兵里,蒙古兵最开始先围城了三个月,后来又撤走了。”
“就在他们撤退以后金兵出城采集给养,有可能接触了染病的尸体或者物品,在不知不觉中把传染源带回汴京城里。”
“谁知道呢,反正,眼下的开封府是不能去了,去了就有可能要了命。”
“从去年到现在,城里最起码都死了百万人了。”
众人听了脸上都露出胆寒之色。
一场瘟疫让百万人丧命。
着实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