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荷兰执政、兼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在40年前意外摔死之后,共和国至今都没有执政官。
大议长、摄政一派,当然希望荷兰中立,根本不想履行当初的诺言:在特蕾莎公主继承权受到威胁时,将出兵帮助奥利地。
然而奥兰治亲王一系的威廉·弗里索,却在听闻开战之后兴奋不已。
他是在荷兰素有威望的奥兰治家族的继承人,是唯一可能被荷兰老百姓接受成为终身执政独裁官的人。
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英国国王乔治二世的女婿、长公主驸马。
在得知开战的消息后,威廉欣喜若狂,立刻就给老丈人去了封信,希望能给他一个军中的职位,带领英军迎战普鲁士和法国,这样他就能以英雄的身份来到荷兰,以极高的威望,成为荷兰的终身执政,击败寡头共和派。
这几乎是一个军事贵族击败寡头共和派的标准套路:打仗、立功、威望、回国。
从罗马时代就是这样了。
然而,威廉·弗里索有个可悲的身体。
鸡胸、先天性哮喘、以及自小没有爹以致母亲溺爱教育的软弱性格,以及欧洲贵族常见的贵族病。
所以,他成不了凯撒。
更没有能力带领衰落的荷兰去战胜正在崛起的普鲁士和强权法国。
计划虽然流产,但威廉一派的人,是支持英国的。女婿哪能不支持老丈人呢?再说,都是贵族,将来威廉想要成为荷兰执政,也得英国人帮忙。
然而摄政一系,却反对支持奥利地,只希望尽可能中立。
开战,对荷兰的大商人、寡头们,不利。
那么对荷兰的老百姓、普通市民呢?
当然也不利。
荷兰这边被英国的《航海条例》堵着,不能卖货;那边英国宣布渔场是英国的,见到荷兰渔船就抓,使得荷兰起家的捕鱼业都完犊子了;纺织业被英国竞争的还有半口气……
旁边就是上次差点把荷兰的血放干、上上次逼到荷兰决堤以水代兵的法国。
对老百姓、市民来说,当然是尽可能中立、甚至联法反英,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荷兰出现了一股奇怪的风气。
寡头、大商人们,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他们贪污、腐败、压榨百姓、拒缴税款、包税、放贷……使得荷兰市民和百姓,有一种不理性的不爽——凡是大商人、寡头、摄政派支持的,我们就反对。
现在衰落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把执政请回来,说不定“国王”能压制这些可恶的资本家。
抱着这种王冠碎落一地无人敢拾之前的普遍心态、抱着这种1848欧洲之春前的局限性,这些经历过“共和”的人,百姓反而普遍期待帝制和集权。
或许,国王不好。但国王,或许能压制这些吃人的商人。
这种奇葩的心态,这种完全不理性的反对,使得一场稍微有点理性、脑子稍微正常点就知道该站哪边的国策讨论,成了一场全民发泄的大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