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有在战争中被火枪打伤的老将,战争结束后,留在体内的铅弹让他苦不堪言。
传教士献上了神药“底野迦”。
这是唐朝时候就有的“神药”,《旧唐书》就曾记载过,乾封二年,巴塞琉斯遣使献底野迦。
这东西是啥,怎么说呢……吃了之后,痛疼感暂时消失了,精神兴奋,浑身舒泰,仿佛铅弹留下的痛苦都消失了。
当然,这要是能找个东西化成膏、沸腾后吸膏子的蒸汽,效果更佳,“可惜”那时候那种专业的烟膏子枪还未发明,只能服用。
当然,“底野迦”实际上分两种。
一种是给那些病痛折磨的大臣用的。
另一种是给征战西南的将校用的,后面这一种里面罂粟的含量更少一些,对蛇虫叮咬也确实有效,本身就是古希腊到古罗马时代流传的一种解毒药。
确实好用,17世纪在欧洲很流行一种人,拿着毒蛇……当然可能是耗尽毒性的,当众摆摊。拿蛇咬自己,然后吃药:药不好使,我死!
很多关于17、18世纪的市井生活的铜版画,都有类似的场面。
不得不说,古方的解毒药,确实有些效果,大顺进军西南的过程中,幸得此药与金鸡纳霜,不少将士没有死。
加上诸如治疗咳嗽并且可以致幻的神药“苏合香”;可以杀菌、对西南地区的毒蛇有解毒效果的、古怪音译名、消炎解眼镜蛇类毒素用的、实际上有效成分是琥珀酸铵的神药。
以及等等等等奇怪的药物,上过《本草》的、没上过《本草》的种种,在那个东西方初见般大交流的时代,蜂拥而至。
当时知道该怎么办、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的李过已经驾崩了。但那时候开始鼓动起来的“夷夏之辨”的大风气已经无法扭转,天主教和澳门当局,几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抽调了大量懂医术的传教士前往大顺。
澳门,或者说天主教耶稣会,几乎是靠着这些西方的“神药”,挺过了李过死后的危机。
挺过危机之后,最终靠着车迟国斗法般桥段的“日食赌头”事件,一举站稳了脚跟。
这堵如同螳臂当车般的城墙,就这样存活到了下来。
上纲上线地论,城墙意味着澳门成了国中之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可以认为是为了防止盗匪海盗。
只在朝廷的态度。
然而,古人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如今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太久,那些受天主教“神药”恩惠过的老将们,都已消亡。
神药安抚了他们身体的伤痛,也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对天主教的态度极为宽容。毕竟他们不知道止咳药苏合香、止痛药底野迦,其实是那种东西,以为确实是好药,确实是天主教这边献药有功。
而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这几年大顺的对外政策,开始变得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