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臣当日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海军只要三五千人,就能牵制倭人十万士卒不能乱动,此皆鹰娑伯的谋划。”
“臣以为,此战既然已经议定,不妨就按鹰娑伯所言执行就是。海军整备,先驻釜山,后勤运粮囤积,再运去两千陆军与陆战队配合。”
“舰队先出,攻下对马岛。随后沿途北上,绘制地图,武装侦查,不住袭扰,确定倭国调兵情况。”
“时机在我,若倭国果真龟缩数团,则大军登陆长崎、小仓,关门打狗。倭人九州岛皆外样大名,或可诱降使其避战。”
“如倭国没有龟缩数团,则可能海军载人登陆,袭扰半年,倭国自乱,只怕一战都不用打,他们就会请降。”
“臣……只是感叹,倭国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无海权,实不堪一击。若在西北,准部若有所谓旗本八万骑,莫说两百万两,只怕要平其乱,非得两亿两军费不止。”
“陛下昔日高瞻远瞩,建造海军,臣今日才知陛下灼见。”
这话正说到了李淦心坎中,李淦想着刘钰当初的“恐吓预言”,问江辰道:“若爱卿为幕府将军,有何破解之策?”
江辰摇头道:“无计可施。”
“若不管外样大名死活,位必不稳。虽可保旗本,但有天朝介入,那就不好说了。”
“若无天朝介入,或可励精图治,放任大名反叛,日后再打回去便是。可天朝既然介入,支持外样大名反幕府呢?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也是没用的。”
“若龟缩不打,倭国赋税太高,五公五民,再有贪墨苛捐,只怕八公二民不止。鹰娑伯所言三十税一,或有夸张,但本朝选官治理而郡县,分武士之田于平民,则必箪食壶浆。”
“加之倭国多有儒生,鹰娑伯所言曾有大儒被弟子问若孔孟来攻如何?既有此问,可比昔年甲申年后大儒相问东虏为帝复仇若何?既问,则心已乱矣,否则若萨尔浒前可绝无大儒相问:剃发头不痒,何不剃之?”
“臣怎么想,都是死局。这死局,从鹰娑伯攻下土佐之后,就已定下。臣,解不了此局。”
倭国的死局,江辰自认解不开。在庙算上已经输了,这仗其实打不出什么水花,可能会比改土归流那样的仗都无趣。
可江辰想到的另一件事。
北方的威胁都解除了。
西北、东北,以及蒙古方向,都没什么威胁了,罗刹人根本和匈奴没法比,整个西伯利亚也凑不出三五万人口。
如果将来还要打仗,皇帝仍然想开疆扩土,那就只能往南打了。
往南打,就像这一次征倭一样,只要海军胜了,剩下的真就是按部就班就好。
甚至可能会有新的作战战略,比如……狭窄的安南。
这一战征倭结束,可能大顺将来的作战方向,都要走这种海陆配合的方式。
只是,像征倭这一战,看似唱主角的是陆军,可实际上海军在牵着陆军的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