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是白白让朝鲜拿着免税权在京城自己卖货买货,赚的钱既没在商人手里,也没进天子内帑,更和户政府国库没关系。
理论上,对手工业并无影响,因为朝鲜人也是卖了货之后再买货回去的,对生产者而言这些货依旧卖了出去。
但是,这就像是蔬菜。
种菜的菜农不挣钱、买菜的人嫌弃贵,那钱都让谁挣了?
东印度公司不生产丝茶瓷,他们只是瓷茶丝的搬运工,所以荷兰东印度公司才有资格欠下一亿三千四百万荷兰盾的债务,而且还能维持支付利息。
对西洋诸国的贸易是这样,朝鲜的问题也是这样。
算起来唯一正常点的,就是既反对西洋贸易、又距离大顺较近的日本却又不朝贡的日本,算是正常一点的贸易。
这也是刘钰为什么反对一口通商、为什么非要搭上瑞典的船把货往欧洲卖的原因。
有一说一,一口通商和朝鲜朝贡贸易差不多,并不影响手工业发展,国内政策的变动都不如英国一个《茶叶法案》的零头影响大。
非是想象中的只要放开贸易,西洋人就高兴的不得了,国内立刻就能一飞冲天资本萌芽长成参天大树。
事实是现在英国今天敢自由贸易,明天资产阶级就敢把威斯特敏宫炸了,抱着护国公的头骨哭灵。
可惜大顺的海军距离到泰晤士河喊一声“开门、自由贸易”的水平还差得远,那就只好先对不起“忠心耿耿”的宗藩们了。
这也没办法。资本积累和工业发展倾销,需要市场,也必带来小农破产和剧烈动荡。
不是大顺自己人死的多,便是外面的人死得多,总得选一个做祭品。
朝鲜使臣不知道其中的大危机,只想着此时的那点蝇头小利,在其看来,这就是天朝不要脸,无王者之风,实非皇明那般可敬。
朝鲜早就有人暗地里也有人称之为“贼顺”,与皇明相对,如今这事若是成了,只怕更是坐实了这种厌恶。
在这里真的是一刻都不想逗留来看刘钰的丑恶嘴脸,起身正要告辞说是回去准备此事,刘钰立刻出言挽留。
“此事不急,还有别的事呢,一并办了。”
“鹰娑伯还有事?”
朝鲜使臣吓坏了,最大的事绝对不会先说,一般而言都是先轻厚重。
第一件事就这么大,后面的事得多大?
“嗨,不要紧张嘛。我这人吃甘蔗,向来都是先吃大头后吃小头,剩下的事就是小事了。”
“你也知道,承蒙陛下信赖,叫我节度鲸海,移民实边,以防罗刹人成东虏之患。此事对朝鲜国也是好事,东虏之害,你们也领教过。”
“但是吧,这移民实边去海参崴,还要绕路对马,实在有些远。好在,威海到平壤,也不过两日之程;从平壤陆路到元山,亦不过数日车马。再从元山到海参崴,那也不过数日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