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刘钰问住了。
他照着历史上的惯性来思维,觉得无非就是屠杀和驱赶到安汶班达锡兰这两种可能。
可齐国公一提醒,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心道是啊,形式变了,随着大顺开始涉足与他们的官方交涉,荷兰人真要是觉得那些种甘蔗的都是累赘了,很可能还会遣送回福建啊。
如果荷兰人这么办了,怎么处置?
吸了一口凉气,正思考间,齐国公笑道:“自是不能收的。福建,山多地少,本难养活太多人,这才出海。若是都回来,一无土地、二无生计,必要作乱。”
“况且,将来若经营南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要有移民不可。”
“有海外子民在爪哇,上有荷兰压迫,我等去,便是解民倒悬,王师撑腰;若无,攻下爪哇,又强迫从福建移民,那就成了暴虐之政,骨肉分离。”
“长远看,荷兰人要送他们回来,我们万万不可收。”
听齐国公如此态度,刘钰略微放心,点头道:“极是!极是!若是那些人不回来,咱们去便是解民倒悬。回来后,不说作乱,将来再迁徙过去,那又是另一个说法了。巴达维亚那等鬼地方,便是去西域伊犁、辽东,若是强制迁民都有万般怨言,不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况于那等地方?”
齐国公笑道:“所以我说啊,你给我找个了烫手的麻烦。但这事也好解决,你需给我一个准信。威海的海军,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有七成把握全胜南洋的荷兰人?”
这一次齐国公既没问为何、又没问何以,是用一种全然信任的态度,只希望刘钰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
刘钰想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
“三年。”
“三年?那好说了。”
听到三年这个时间,齐国公也是放心了。
“多了不敢说,三年时间我还是能磨过去的。当年和罗刹人谈判,你在黑龙江打仗,我在色楞格河扯淡,也是与罗刹人扯了一年。那这就没事了。”
“现在咱们捋一捋。荷兰人一共有三种可能。”
“其一,屠杀。”
“其二,迁之于安汶、锡兰。”
“其三,遣回福建。”
“是以,一定要保证第一种可能不会发生,第三种可能要靠外交扯皮,尽量争取第二种可能,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