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惊了。
朝廷这步子迈的着实有那么点变革的意思了。
松江府、苏州府的漕米改为海运?
虽然只是两府,却也算是天大的好事。
海运的基础已经成熟,一来日本锁国倭寇之患基本消除;二来有海军。
最重要的航线问题,如今威海和松江的联系日益紧密,也不再需要走海岸线。
直接走黑水洋,过威海,到天津,简直容易到不能再容易。
要是按照股份制公司的方式,只怕这消息一出,松江等地的商人就要爆炸,几十万两银子的股票很可能五天之内就认购一空。
皇帝又道:“江苏节度使的意思,便是看你在松江那边搞的贸易公司红红火火。便想着叫商人转运,如此利国、利商。”
“去往天津运米,若运苏州、松江两地漕米百万石,则可携带十分之一的免税货物,运费则可大省。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装载辽东的大豆。于松江入港,也能增加赋税。”
“如此一来,国民皆利。”
皇帝心里也清楚,这江苏节度使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巴不得把漕运都废掉,专门走海运呢。
那样的话,湖广等地都要沿着长江运送到江苏,再从江苏出港。
原本漕运几个省的好事,都摊在了江苏一省。
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所以先想要在苏州、松江两地试行。
做成了,这就是政绩。至于能不能做成,刘钰很怀疑这厮已经暗中观察自己组建的海商集团许久了,心里有数。
“朝中有识之士多矣啊!此社稷之福、陛下之福。”
“哈哈哈哈……这话说的,似乎改海运便是有见识,走漕运便是无见识?你当就你有见识吗?”李淦朗声而笑,心想朝中自然不全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有识之士自然不少。
刘钰说的那些,都是些老调子,无非就是省钱省民力。
可走运河还是走海洋的争执,早已有之。
朝中一些有识之士所站的角度,却比刘钰不知道高了多少。
比如漕运是头等大事,那么不管出了什么情况,保漕运就是第一要务。
而漕运需要水,运河两岸又都是农耕区,经常会出现运河和农民争水的情况。
然而漕运的优先级又排在最高,考核政绩又肯定要看漕运,京城几万人的吃喝,可不管你天旱还是天涝。
这就导致了与民争水的情况。
若是能够改漕为海运,争水的问题可以解决,农夫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支持海运的人有见解,反对海运的也有新见解。
除了老调重弹的百万漕工的问题,还有就是要考虑运河修缮的投入,和稳定黄河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