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历法还是数学,这些挑选出来延续利玛窦留下的走上层路线的传教士,是真的算有本事的。一场历法较量,把大顺这边的天文学打的颜面全无。
为此禁教的时候,很有点投鼠忌器的意思。
然而经过刘钰这么一搞,李淦发现传教士完全成了负面的存在。
当初恐吓俄国使团,出的题目,便是传教士也根本不懂。
而且断了传教士,打开了和俄国、法国的外交途径,走正常的交流,不需要传教士这个别有用心的二道贩子,效率倍增。
如今轰轰烈烈的禁教,在江南激发了不少风波,可是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大量坚持教徒不准祭祖、大顺教徒必须遵从教皇谕令的传教士都被赶到了澳门,福建的一次天主教徒圣战也被肃清。
即便这样,法国这个天主教国家,还是伸来了橄榄枝,并么有传教士所恐吓的那般:若是禁教,则欧洲各国都会断绝交流。
太监察言观色,赶忙道:“陛下慧眼识珠,发现了鹰娑伯的才华,知人善用。书中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非陛下圣明,鹰娑伯纵有才能,也是明珠蒙尘,无可施展。”
“哈哈哈哈……”这马屁拍的有些俗,并无太多花样,远不如刘钰在东北、在西北那般拍出的新意。
但是那种马屁的前奏太久,当皇帝的也需要时不时的小马屁来调剂,此时忍不住开怀大笑,心道这话倒是不错,若朕是那种昏庸之辈,你刘守常便是再有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就像是这一次法国使团要来一事,朝中又是吵翻了天。
平等外交的代价,是巨大的。
相当于大顺在西方面前,放弃了天朝的体面,放弃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自我体系。
至于得失输赢,朝中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最终也只剩下了三种选择。
要么,继续保持天朝,放弃交流,驱逐传教士,过上门过日子。
要么,放弃天朝体面,驱逐传教士,正常外交,东亚朝贡体系不变,和西洋诸国进行外交。
要么,继续保持天朝体面,靠传教士交流,允许传教士传教,儒耶合流。
平准一战新军的表现,算是一个重量级的砝码。
最终皇帝选择了保持和外部的交流,又要驱逐传教士,在西方诸国面前放弃天朝概念。
法国使节团马上就要来了,东印度公司提前递交的国书上,可以得知法国这边派出的是海军大臣,一个伯爵。
按照李淦的理解,这法国有专门的海军大臣,位列内阁,也算是派了个兵政府尚书级别的人物,这一次招待可不比罗刹使团,那是战后缔约,这是和平外交,大不一样。
尤其招待礼仪,即便有罗刹使节团的先例,却还是在朝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罗刹国,大顺承认其为帝国。
法国,是王国。
这两者是否同等规格的招待?还是降法国为朝鲜国的待遇,以亲王国礼仪来招待?
如果法俄相同,那么就是大顺承认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