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皇帝对刘钰到底是想用在哪?就现在来看,入武德宫上舍已经是板上钉钉,几何、算学、测绘、骑术、火铳等都不差,所差的就是策论的文笔,这个是可以提前找一堆清客,写个百十篇提前狂背的。
若入武德宫上舍,擢龙禁,可文可武,这又难说到底会怎么安排。
“多半会去西北?”
心里判断一番,又觉得好像不太可能。
想想当日因为刘钰去奴儿干都司的事,还和老田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吵了一番,现在怕是等老田回来,还要宴请一番才是。
大殿正上,皇帝享受着这种“地图开疆”的快意,趁着众人奋兴,朗声道:“罗刹使团不久就要抵京。此事礼政府和鸿胪寺也要尽快出个章程,如何接待?”
西安建制的时候,鸿胪寺、太常寺已经并入了礼政府作为其下属,但仍旧不是完全的上下级管辖关系。
鸿胪寺卿出面奏道:“国朝会典,有朝贡、有封贡,却无‘外交’之礼。照朝鲜使团例,似礼有些轻微。国朝礼政府亦有封贡之责,臣以为,既罗刹国非外服藩属,日后法兰西国、和兰国、葡萄牙国等,必照此例,还请礼政府尚书主持此事。鸿胪寺只执行,不定策。”
皮球又踢给了礼政府。
礼政府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这事按照之前经验,总不好学宋辽、宋金吧?前朝经验,更没得学,周边也没有一个和明朝能平等外交资格的国家啊。
于是礼政府尚书亦出面道:“此非小事,臣以为,宜陛下与天佑殿平章军国事商定出个章程。非是臣推诿,实是此事非礼政府所能定,亦非鸿胪寺能定。”
“既有外交,则日后罗刹国使团前来,如何接待?法兰西使团、和兰国使团,又照如何例子?朝鲜、琉球等,又如何?外服之外,另有邦国,此事前所未有,非臣所能定。”
皮球又踢给了天佑殿和皇帝,这事暂时还没有先例,更不知道日后有什么好处。倒是眼前很可能惹出麻烦。
礼政府和鸿胪寺心里想的清楚,自己又不制定政策,只是执行政策。制定政策这种事要是还由自己主持,那要天佑殿干什么?
再者来说,平等外交这种事,犯了天朝尊严忌讳。
大顺没有原来名字的六科,可是有换汤不换药的六谏议,六谏议言官们眼睛雪亮,最近憋得难受,正不知道拿谁开刀呢。
但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既有地图开疆,又有燕然石勒,估计谏议们正憋着劲,又不好今天发作。
反正是要天佑殿出台规定,制定大方向的。没有先例可循,肯定不能照抄朝鲜琉球等外服藩属入贡时候的那一套,到时候出台了政策之后,再喷也来得及。
李淦也知道这里面的麻烦,本想着把球让礼政府和鸿胪寺接过去,结果人家只是装傻,根本不接,又踢了回来。
众人踢了一会皮球,只换来一句“散朝!”
之后数月的某一天,李淦从朝堂中的唾沫星子中逃离,谏议们简直是脑洞大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用三十万两白银换回尼布楚、结雅斯克等事终于还是传出去了。
尼布楚附近有个银矿,俄国人已经开始开采,数量虽不多,但是不给够钱肯定是不会退的。
算来算去,派五千人外加几十门大炮去尼布楚的钱,肯定不少。如此交换在天佑殿诸平章事看来是值得的。